“王兄,今日本是小妹生辰,王兄長兄爲父,小妹十分感激。
可剛纔墨先生也說了,臣與民交本無貴踐之分,君與臣交也應遵行兼愛無別。
今日王兄爲臣妹招婿,臣妹並無異議,可招婿之事,至少也該問問臣妹意見。
若不然,王兄不就無兼愛之心,禮下之意了。”
大家正欲痛飲之際不想一直默而不語的蓮花公主此時也站起身來,對着衆人如此一說。
越王一聽,臉上變色,但馬上又恢復常態傾身回道:“小妹說得在理,本王一時招賢心急,卻也怠慢了妹妹。
在此一衆公子之中,墨先生儀表堂堂,儒雅不俗,難道蓮花妹妹看不中嗎?”
越王還是十分在意蓮花,表現得讓人佩服的禮賢之心,對自己的妹妹也並不強求之意。
其實於大周天下,父母之命重於本意,現在長兄爲父,越王的意思自然就像是命令一樣。
可蓮花公主卻並非普通農家姑娘,而是自有主張,而且性格一樣倔強,不輸吳國勝玉公主。
“墨先生,我王兄欲招你爲婿,你難道也隨應別人之願,而無自己主張嗎?”
蓮花公主不回答越王之問,反而對着墨翟問起來了。
墨翟一聽,臉上一紅,邊上的勝玉公主更是看着墨翟,十分替墨翟着急,同時也想聽墨翟的本意。
此時大家都靜靜的等墨翟一語。
墨翟知道越王之意,這也是意料之中,可事情如何還是要解決,不得不再次起身,對着越王深深一揖。
“在下一介草民,已受宋候重用,委之使臣之責,在下不敢怠慢。
此次來訪,也在於兩國交好,爲天下百姓而請願。
再者在下游走列國,秉承非攻止戰,還天下百姓安息之地。
承王上禮賢,意招在下爲婿,在下受寵若驚,又實不敢奢求。
今日來此參宴衆公子之中,勝墨某者大有人在,墨某實也感激王上厚愛。
可於婚姻之事,在下一直未有私念,怕有負越王之託,有負蓮花公主青春年華。
在下自知,所以也不敢接受,更不敢奢求。”
墨翟已是用了最大的誠意,所以剛纔一直說得意氣風發,可真的面對蓮花公主的責問,還是有些難與言說,但拒絕之意,卻是衆人聽得清楚。
越王一聽,臉色馬上陰蔭起來。
“越王尊上,小女勝玉,代表吳國王上今日來爲蓮花公主慶祝生辰,卻不想越王卻一意招婿,可見越王招賢之心,實讓小女羨慕。
雖然墨翟先生有賢之才,卻也先有宋國使臣之責,若越王強招墨先生爲婿,也有失越王風範。
再者我與蓮花公主皆生於王候之家,列國之爭也罷,大周天下百姓安康也罷,於我與蓮花實難承受。
若蓮花公主有意中之人,越王尊上何故不成人之美,以揚君子之義,以召越王之賢明。”
勝玉公主此時也是站起身來,名爲爲蓮花公主道不平,實則是說越王強人所難。
你越王有心招賢,卻也要別人願意。
這就好比商販買賣,一邊說着兼有有愛之思,公平公道,卻一邊行強買強賣之行,實有失君子之風範。
他也不知道此時勝玉爲何如此氣勢,竟然公然指責越王。
如此下去越王顏面何存,又如何下得了檯面?
越王爲一國之君,在這一衆大臣面前,在列國公子面前失了顏面,這是越王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勝玉公主,本王待你爲貴客,難道你也覺得本王招婿有錯,不禮賢下士嗎?
還是勝玉公主出使越國別有內情?
蓮花之事,本來我越國王族家事,縱是滿朝臣子,都不敢私下論語,怕也論不到吳國使臣來管吧。”
越王勾踐此時一臉黑,已經看不見剛纔興高采烈的顏面,更沒有剛纔禮賢的大義之風。
“王上,既然妹妹有心,王上何不聽蓮花妹妹說一說她的中意之人再作決定呢?”
一邊的景成公主,也就是越王勾踐的姐姐,她看着蓮花當衆頂撞于越王,而且墨翟也不認這招婿。
再加上勝玉公主如此一說,越王已怒氣大發,只是障於在宴會之上,才一再隱忍,她也怕事態變得不可迴旋,又想起昨夜黑衣人之說,也鼓着膽子對越王說起。
所以這個時候景成公主如此一說,也是緩和氣氛,想讓蓮花退步。
“既然王姐如此說了,蓮花你就當着衆臣及列國公子說一說,你所中意之人吧。”
蓮花公主一聽,看了看前排就坐的幾位公子,首先當然是墨翟,還有伯焉,接着是白公勝,卻已盯着不動。
越王此時大概已經知道些,臉色更是難看。
“楚國公子白公勝,不僅風度翩翩,而且也十分現實。
墨先生高論雖然廣博,可卻有如遙遠的夢想,讓蓮花可望而不可及。
所以蓮花選及一個能陪我走過此生的人,他就是楚國勝公子。”
蓮花公主一語,殿中之人到也並不奇怪。
墨翟雖然胸有天下,卻也正因兼愛而博,讓女人沒有存在感,所以大部分女人都不會喜歡墨翟此類男子。
而白公勝則更現實一些,而且他的身份也不錯,至少與蓮花公主相當,也是王族公子。
可白公勝一聽,臉上頓時嚇得紫青,呆呆的看着蓮花公主。
他此時也不知爲何蓮花公主會表睞於他,而此時越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他當然知道,同時心裏也想着王禪之死。
一時之間,手中的酒樽都驚得掉在地上。
“蓮花妹妹也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倒讓我這個當兄長的十分意外。
不過剛纔大家都已聽聞勝公子及墨使臣之論。
墨使臣胸懷天下,讓本王止戰非攻。
而勝公子則是欲讓本王聯楚攻吳,想來我越國二十萬鐵甲陳兵邊界,不知該如何處置,墨使臣可有主意?
是讓我攻楚呢,還是攻吳,欲或是繞道北上,直接攻宋。
想來無論如何都與墨使臣高義相駁,在大義與小節之前,不知墨先生又如何決擇?”
越王順着蓮花的選擇把自己想法說出,算是一種炫耀,也同時是一種威脅。
這讓墨翟無法迴避,就連身邊的勝玉一時都難與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