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禪其實今夜也是想除掉公子波,只是有人先行而已。
公子波與公子山比試,讓人看起來太子之爭就在其二人之中產生,無形給人一種誤解,那就是夫差公子已經沒有機會。
而且兩人公平決鬥也會讓吳都百姓覺得兩位公子都是英雄兒朗,不屑於私底下暗鬥,無論輸贏都會得利,至少吳都百姓不會由此小瞧於他們。
其實王禪來了吳都兩日,也聽說兄弟倆私底下的鬥爭,門客下屬奴僕,死在兩人私鬥之下的不止百人。
只是兩人也算是位高而尊,而且每人身後都有權臣支持,所以縱然是私鬥死人,也可以用錢擺平,把大事化小。
而吳王似乎也並不願意過多的干涉兩人的私鬥。
或許也是希望兩人通過如此手段就能分出勝負,這樣更利於呈王擇夫差當太子。
不論兩人誰敗了,那麼身後的支持者都不可能再支持對手,反過來會支持於與爭鬥無關的夫差公子。
吳王雖然可以直接確定夫差爲太子,可也怕在此而動搖吳國朝政,所以並才熟視無睹,任兩人胡爲。
可讓王禪當一個刺客殺人,他的心裏卻還是多少有些不忍。
畢竟爲實現自己的目的,保夫差公子奪得吳王之位,只是他縱橫列國的第一步。
也就是由一個有野心的人來治理吳國,才能與同樣有野心的越王勾踐對抗。
可要他親自動手,卻又覺得有些卑鄙。
想着若是吳國勢弱,而越國強大,或許還會有更多的人死於戰火之中,舍小節則保大義,該是君子所選。
所以剛纔他知道太子波必死無疑,這才並未出手,而是忍着看來整個刺殺過程。
那個刺客殺手似乎也知道他的存在一樣,並不避諱,也並不怕王禪出手。
反而十分沉着,也十分冷靜,像是知道王禪“已死而未死”的身份一樣。
現在他很矛盾,是去找那個殺手呢,還是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
若說找殺手,那是感謝她呢,還是指責,亦或是另有原因。
可他還是來了,趁着月色,在吳都飛縱着,來到吳都一處十分偏避的府邸。
王禪輕輕一躍,就來到了府裏的一處小院。
小院裏靜如月光,假山石亭,在月光之下陰影重重。
而枯落的花葉,小池裏的月光,反射出整個小院的冷清。
此時並不夜深,該正是普通大富人家熱鬧的時候,可這裏卻連一個丫頭侍女都難尋。
只是堂屋之中依然點着燈,似乎在等着王禪,給王禪指引着方向。
王禪知道剛纔的殺手已知他在屋頂,也算到他會來訪,由此心裏還是有些傾佩。
可想着如此一個女人,殺人也是手起刀落,快如月光,讓人興趣徒增。
如此可見,在權利爭鬥之中並非人人都會仁慈,更何況於列國之爭了,這讓王禪還是多少有些不舒服。
在列國奪位的路上,沒有兄弟,甚至沒有父子。
想來都是一場殘酷的角逐,比的就是誰更狠,誰又更懂得利用形勢,能站在最後才能是那一個勝利者。
“進來吧,外面冷,不用猶疑。
你既然都已看到了,而且也來到我這冷清的小院,還站在外面,到讓我這個主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禪扯下蒙面的布,他已不需要蒙面,因爲屋裏的女人知道是他,所以也緩緩走了進去。
這幾天出沒於吳都,他從來也不帶防身的木劍,他不想讓人現在就知道他還沒死。
此時兩手空空,走起路來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坐吧,禪先生,茶我已爲禪先生斟好,正熱呼呢。”
王禪也不意外,而靜王妃更是有備而迎。
王禪對着端坐正中的靜王妃一揖,然後坐了下來。
“禪先生晚了半刻,想來該是心中矛盾,來不來見見我這個藏身在王妃府邸的殺手。
畢竟禪先生之志意在興楚,則差兒卻也有意稱雄列國。
只有差兒才能壓制越國,也只有差兒纔會興兵北上,也只有差兒纔不會冒然以楚國爲敵,也只有差兒才能入得先生之意。
可禪先生一定會疑惑,爲什麼一個不顯山露水,與世無爭的靜王妃竟然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對吳王公子痛下殺手,而且是在他們兩兄弟已經決定公平競爭的前一天出手,這似乎有些讓人難與理解。
可想來以禪先生之智,該十分清楚本妃的無奈之處。
只是禪先生疑惑的該是本妃的身份,又爲何會武技,而且看起來還不弱。
是與不是?”
靜王妃自言自語,自問自答,語氣十分柔和,並不急促,看不出剛纔殺人的那種冷漠與無情。
王禪靜靜的聽完,臉上淡然一笑。
“不必過問,靜王妃該是前王后與現在吳王后的親妹妹,你的名字應該叫淑靜,這一點我還能猜得出來。
至於武技,你們三姐妹該受同一個師傅所傳,只是各有專好不同而已。
吳王僚王后較之你與王后都要專精一些,劍法及陰符之術。
而你的幻化身形卻又更讓人易於迷惑,想來也與靜王妃的性格有關。
小子想知道的是,不知當今吳王后又精於什麼?”
靜王妃聽着王禪之語,心裏並不驚奇,臉上反而透着微笑,十分認可。
只是略有些失望,王禪說了半天,並不想問她自己的事,反而問起與今夜不相干的王后。
“楚國靈童之智,非常人能及,你剛纔所說一點都不錯。
我與二位姐姐同拜一師,大姐本就喜歡舞刀弄劍,對武技也是十分癡迷。
所以他的武技劍法一直在我與二姐之上。
至於二姐,她該是精於用毒,或者說攻於心計吧。”
王禪一笑道:“靜王妃姐妹三人心計智謀該是不相上下。
此時王后已被禁足,而公子波一死,自然也難逃一死。
她當然不知道算計了一生,卻還是敗在你的手中。
所扶持的兩個公子,沒有一個可以成爲將來的吳王。
而能成爲吳王的反而是看起來並不怎麼爭位的夫差公子。”
靜妃一笑輕言道:“怪只怪姐姐對大姐和我失了情義,若不然又如何會論到他二人爭位呢?
禪公子你說本妃之說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