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越王王宮,越王勾踐端坐正中,面帶微笑,看着左側的兩位權臣。
“範愛卿,剛纔在大殿之上,我越國羣臣爲吳國之事爭論不休,讓本王憂心。
現在就我們君臣三人,你先來說說吧,面對吳國的國書,以及呈國現在的形勢,我越國該如何處理?”
吳國的國書已然送到越國,而早朝之時,越國羣臣也就此事議論紛紛,各持一見,難有統一。
有的人主張與吳國交好,原本夫概公子也曾在越國避難。
所以越國該幫助吳國抓捕夫概,並送回吳國,避免兩人交戰。
有的人則主張,吳國越亂越好,越國不用理會吳國王后之死,至於夫概,若是真在越國,還應該大加賞賜。
對吳國王后被刺不僅不同情,反而拍手叫好。
也算是對吳王闔閭的一個打擊,夫概的刺殺實有利於越國。
也有人說,吳國強盛一時。
此時王后被刺,越國不應趁人之威,做小人之行。
就算不抓捕夫概以示友善之舉,至少也該保持沉默,維護兩人關係。
派使者到吳國弔祭吳國王后,說明事實,避免讓列國因此恥笑越國出此下作之舉。
也有人說,吳國先是吳王大公子波遇刺手亡,現在連王后都被刺殺。
說明吳國內亂已失控制,越國應於此時揮軍北上,踏平越國,再伺機北上,正是天賜良機,機不可失。
對於列國相爭,並沒有什麼禮義可講,更不必有婦人之仁。
越王勾踐聽了一上午,對這一殿羣臣之語,並無一個能讓他滿意的。
沒有一個人能說中他的思法,也沒有人能從他胸中大志去考慮,都十分片面。
可對吳國國書,至少也該有個對策。
他也不想當着這些考慮不周,卻又權當着越國基石的羣臣明示自己的想法。
所以每次重大的決定,其實也只在這麼兩三個之間。
對於越國勾踐而言,范蠡與相國文種的意見對他才最重要。
這兩人看待局勢的眼光也要高於其它人,所以當羣臣議論完後,越王勾踐也會請兩位權臣單獨討論,定下決策。
“回王上,早朝之時,羣臣之中其實已把事實說得清楚,只是欠缺一個大體的總結。
此次吳國先喪公子再喪王后,可以證明吳都之亂,非空穴來風,亦非普通之亂,已累於國體。
這一切都因太子之爭而起,繼位之爭實也是列國之痛,輕則國衰,重則國亡。
先不說前幾日入吳的蹶由公子,雖然年暮之時,行將入土之身。
其實他回到吳國,實則也是窺伺着吳國將來的王位。
並非外人所看的落葉歸根,回吳國養老納福。
近期出現的夫概公子,也曾風流名於列國,外表看似對權力沒有貪慾。
可當年在吳國攻楚之時,也曾自立爲吳王,說明他本性也如普通人一樣,在權利與名望之前,沒有人能輕言禮讓。
此次太子之爭,本也只是列國常事,只是因爲當年吳王之位來之不當,所以吳王纔會心生恐懼,怕吳國將來步他的後塵。
而且據暗中傳言,吳王中毒,毒入骨髓,命不久亦。
而王上也曾傳國書與吳,要其三月之內交還蓮花公主,想來吳王也並不會當一回事。
但這卻也是越國國書,不能沒有下文,失了王上顏面。
由引看來,吳越之戰在所難免。
既然雙方都已並不迴避,王上也該早作決定,明確二個月後與吳國開戰。
臣**爲越國中將軍,自然不會滅越國威風,而仰吳國鼻息,自請與吳一戰。
只是開戰時機,還要等二月之後。
這樣也不違王上信義,更不會讓人覺得我越國趁人之危了。”
范蠡一席話,到也是分析得通透,吳國的形勢確是如此。
先死公子,再死王后,由此可以證明吳國王位之爭已到了白熱化。
而且除了現在的吳王二個兒子,又增添了蹶由公子及夫概兩個變數。
並且范蠡十分清楚,南海婆婆一直與吳王闔閭有着深仇大恨,此次當也是她復仇的一個機會。
若說兩國之戰因地域之限而不可避免,那麼這一次吳國之亂,就是天助越國。
“範愛卿說得周全,列國之爭,從來也不講仁義。
大戰之機一瞬即逝,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於我越國來說,這是天賜良機,本王決不會坐失此機會。
與吳國一戰,也是本王多年心中之願,若不能攻破吳國,何談縱橫列國之說。
范蠡將軍本王現在就定下旨意,着範將軍全權負責,全力備戰,初定於兩月後,舉越國之兵,發兵攻吳。”
“臣下領旨。”
范蠡聽越王已同意出兵攻吳,這算是正式的旨意了,此時也是下跪領旨。
“起來吧,範愛卿。”
越王說完看着相國文種,微微一笑道:“文愛卿,剛纔範愛卿已把本王的意思講清楚了,發兵之事不必在再議。
文愛卿此時是否有對吳國的策略了,也說說讓本王聽聽。”
越王不想文種再議發兵之事,而是要依此來佈置與吳國的交涉之事。
畢竟列國之交,不到最後兵戎相見之時,大家還都是友善邦交,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的。
吳國王后遇刺身亡,舉行國葬,就算是大周天子都會派人蔘加,更何況於作爲鄰里的越國呢?
“回王上,微臣想到一個人,此人一直在我越國讀書,日子過得十分悠閒,此次當可用上。”
文種臉上永遠有讓人猜不透的微笑,語氣也是透着詭異。
“你是說墨翟,愛卿與本王也算是心有靈犀,是該把他用上了。
但不知該如何用他,才能即體現我越國對吳國的交好之心,又能讓宋國滿意,交好於宋國。
上次蓮花之事,雖然並沒有得罪於宋國,可卻無實效。
文愛卿該早有主意,就一次說出來吧。”
文種知道王上問詢,這纔是全盤托出的時候。
“回王上,夫概公子,王上也十分熟悉。
當年也是在越國幫助之下自立爲吳王。
只是此人雖儀表堂堂,卻無闔閭雄才大略,徒有其表。
所以當年一聽吳王回都,就自己潛逃,這些年也不知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