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一個討厭之人,你明知不該你管之事,你卻如此好事。”
慶忌還是忍不住對着王禪說着,可手上卻並未停止。
“是,我是一個讓人討厭的人。
剛纔從鬼門關走了一糟回來,卻還是趕着急路,來這裏陪你堀墳修墓。”
王禪也並不在意,看着雁落峯的山頂,像一個大雁的頭,雁落在此處,可眼睛卻還是望向遠方。
王禪知道,大雁從來都是羣飛的,像一個人字。
若是落了單,那麼只有一死,而且聽說若是成年大雁,會有另一隻伴侶同時落下,死也會相守在一起。
可從山形來看,這應該是一隻孤獨的大雁。
眼神中看着遠方,期盼着那空中的伴侶,可它等了不知多少年,從來也未見到伴侶雁的身影。
“喲,我還是頭一遭聽說。
吳都還能有人讓你進鬼門關之人,實在也是稀奇。”
慶忌說完,吐了點吐沫在手上,再順着鋤把抹了抹,繼續做他的事。
語氣裏帶着不屑,卻並不迴應王禪所說的挖墳堀墓。
王禪知道慶忌不想讓他滲和,所以有意說着一些不重要的事。
“吳都那麼大,人那麼多,那自然有的,並不奇怪。
人再有本事,武技再高,可若是有了束縛,那他就會被人利用,這就是俠義之人的弱點。
縱觀歷史,沒有能逃過此數的俠客。”
王禪慢悠悠的說着,卻依然如故,也不說自己的來意,卻繞着彎想把慶忌開導通透。
在他們四人之中,慶忌是關鍵,若慶忌沒有了仇恨,或許其它三人才能真正的釋懷。
“難道是吳王闔閭?
若說與你有屑,又恐懼於你,卻又能利用你善意之人,怕也只有吳王闔閭纔有此能力。”
“你猜得不錯,就是他,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不過,我並不怪他,因爲我是一個讓人討厭的人。”
王禪說完,感覺到有些餓了,看着那間茅屋。
在茅屋之外,還搭了一個架子,上面支着一個鐵盆,看樣子是這幾天慶忌自己燒烤野味的地方。
春初的山野中,那些小動物都會出洞覓食,這個時候也正好是打獵的好時機。
而山中的野果顯然還沒開花,所以在此山中生存,自然要有喫的。
而且茅屋旁邊就是那一條在山下看見的瀑布。
此時在近處看來,卻並不像白練霓衫,水清如鏡,卻也透着一恩股暖氣。
該是從這山頂斷壁處冒出的水泉,卻流一直向山腹。
(大自然許多地方都很神奇,山腹之中的水很多時候並非在山溝低窪裏流出,而是在山腹,甚至山頂流出。
這樣既可以爲這山中的生靈提醒水源,而且也相當於灌溉了整座山。
同時也調節着山中的氣候變化,山有了水,也就有了靈氣。
“你是不是餓了,跟我年輕時一樣。
不過你帶了你的白虎,今天怕是要等着捱餓了,這附近也打不到什麼野兔山雞了。
雖然我討厭你,卻並不會對你有什麼惡意,更不會利用你的善意而謀害你。
慶忌還是比較體貼,畢竟王禪只是小輩,若與化蝶相對來論,也算是他的侄兒。
“不必,你雖然是主人,但我也並非客人。
而且若我猜得不錯,等會兒就會有人會送野味來。
你就好好自己堀你的墳墓吧,不用管我。”
王禪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
慶忌跑來落雁峯,竟然只是爲了自堀墳墓。
想來他們四兄弟當年也曾來過此山,並且在山中也有一段和睦的兄弟情誼。
所以他來此地,爲自己堀着墳,也爲那四個弟兄一起堀着墳墓。
而王禪之所以知道有人會來,是因爲在昨夜醉酒之時,有意無意的說過此山。
而要離自然明白,當然不會落後太久。
此時王禪話才說完不久,要離就走了上來,肩上扛着一頭野豬已經走上了平臺。
見慶忌在挖坑,臉上竟然一笑,也不招呼,但卻十分欣慰。
王禪一看,本想給他打個招呼,可要離卻見了王禪像是見了瘟神一樣。
連看王禪一眼都沒有興趣,就直接走到那小溪邊把野豬一放,從腰屁股後面拔出殺豬斬信刀,開始打理野豬肉。
王禪看看要離彎腰殺豬,再看慶忌揮鋤堀墳,配合得十分默契,可兩人卻連話都不說一句。
也不像其它那種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情勢,他們並不像仇人,也不像相識多年的朋友兄弟。
可要離一來,到讓王禪更加尷尬,就像是一個多餘的人。
慶忌此時專心堀墳,也不跟王禪說話了,而要離則離得更遠,想說也不方便。
王禪也是臉皮厚,不僅不覺得有什麼失落,反而對此興趣大增了。
“慶忌大叔,你看我剛纔說有人會送喫的來,現在不就有一個殺豬打鐵的送來了,今天是可以喫到新鮮的野豬肉了。
只是可惜呀,實在可惜?”
“可惜什麼?”
慶忌與要離同時發聲問着王禪。
兩人說完,又自己做着自己的事,場面又陷入尷尬。
“可惜,有肉喫,沒酒喝,要是有人送幾壺酒來,想必你們死前這一頓飯,就會喫得飽一些。
至少有酒有肉,去到地府裏,膽色也大一些!”
王禪說着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哼,你小小年紀就學大人喝酒,酒量沒有幾分,醉的樣子卻是一樣的。”
要離插了一句話,是在說昨夜王禪喝醉的時候。
王禪有些臉紅,慶忌看了看王禪,又看了看慶忌,知道他們昨夜該在一起。
“我們不要喝酒壯膽,死並非這世界上最可怕之事,你也別在這裏老想攪合,我們並非三歲小兒,也不會中你的計的。”
慶忌沒好氣的說着,卻一直在迴避。
王禪從一開始就想把話轉到四人之事上,可慶忌與剛剛來至要離顯然一直防着王禪,就怕掉進王禪的計謀裏。
“若算起來,我的酒量,你們四人也比不上。
更何況今日他們兩人也只帶了四壺酒,根本就沒有算到我來,沒有我的份兒,實在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