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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七十八章姐妹之殤

    藍蔻兒顯然是被春然如此的爭執而嚇到了,可於此時刻,藍蔻兒慢慢的又平靜下來,嘆了一口氣道:“春然姐姐,其實你錯了,世間七色並無前後,若說世人所言‘紅黃橙綠青藍紫’是排序不若說是世人對一年之認識。

    春天來臨,非只是綠,而是花紅,是奼紫嫣紅。

    是讓人賞悅目之色,而綠色代表着生命,生命常駐又何會去與其它顏色相爭呢?

    紅黃橙之後就是如你一般,代表着生命的綠,紅花還要綠葉配,你與紅紅姐如此親密,就是因爲你們本也是相配之色,雖然她在前你在後,可這又能如何呢?

    在你之後,整個顏色就變成青、藍、紫,這其中都包括着一種春天之綠,難道你就因爲此而滿足嗎?

    我們七人,都有喜好的顏色,也對應了我們各自的名字,這說起來是緣,可你爲何卻偏偏在七色之中心有不服呢。

    這到讓妹妹覺得疑惑了。

    不錯,娘娘是可以給你一個不死之身,收你爲徒,可難道這一點空空的承諾就讓你忘了我們七姐妹這麼多年的情誼嗎?”

    藍蔻兒沒想到的是,此時的春然竟然會因爲各自喜歡的顏色而爭執,這是她一個普通姑娘永遠也想不通的。

    畢竟春然喜歡的是綠,而她自小就被叫做“綠丫頭”,代表着春天,可一年四季春天難道就是一切美好嗎?

    若是春天有靈,這或許就是春天所想,春天總想着自己是一年之初,冰雪之後,代表着希望,可希望之後又會是夏天,又會是秋天,又會是冬天,這是春天所期望而不能實現的夢,也是世間不變的道。。

    春天總想永遠是春天,就像世人一樣,總希望一年只有春天,可若一年只有春天,那麼世界又會變得多麼單調,這也許是春天永遠也不明白的道理,因爲就算是夏天的火熱也好,可有荷花飄揚,秋天的淒涼也罷,那還有菊花相隨,就連冬日白雪飄飄之際,也會有梅花在寒風中綻放,也因此而有人喜歡有人愁。

    爲什麼一定要是春天呢?

    春然不解,或許許多人都不解。

    “藍蔻兒,我們七姐妹的情意是情意,對於公子與娘娘又是公子與娘娘,我們自小被賣來齊國也是命數,我現在已不在乎。

    可娘娘胸有大志也非是爲一己之利,你們可以選擇公子,而我自然也可以選擇娘娘,這難道不可以嗎?”

    春然不想跟藍蔻兒爭論七色排位,她此時也不會再想這些,只是盯着藍蔻兒,臉上顯出少有的狠勁。

    “是,你有選擇,現在你自然也有選擇,你也沒有必要如此狠狠看我。

    可有一點你該知道,我們只是下人,是奴僕。

    現在至少是公子的下人,這個身份不可改變。

    作爲公子的下人,至少應該有足夠的忠誠,你在落霞別院,卻把聽到看到的彙報與娘娘是在出賣公子,這是一種背叛。

    我們雖然是下人,可這種不義之行卻不能去做,人可以卑賤,可人不能失了信義,失了禮數。

    地位的卑賤不代表着可以行不義之事,如此會更讓人看不起,春然你知道嗎?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要遵行的道義,而不是爲了一己之私而肆意妄爲。”

    人可以身份低下,人可以窮困潦倒,也可以讓人看不起,可人不能不講道義,不可讓自己的靈魂也因身份而卑賤,卑賤的人一樣可以擁有一個偉大的靈魂。

    “下人,奴僕,難道我們一出生就是奴僕,就要服侍於人,做牛做馬爲富人爲權貴爲奴,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道義嗎?

    不是,娘娘說完,世間之物本是平等的,只是因爲人的貪慾讓人有了尊卑與高下之分,而世人所制之禮大部分是爲維護這種不平等的尊卑,而非真的講求的是道義。

    對於這種不平等的尊卑,世間萬物萬靈都有權反抗,而不是任人宰割。

    我不服天,不服命,不服這奴僕的身份,世間尊卑高下應該由人自己來決定。

    這就是娘娘將來要成就的大業,讓天下萬物萬靈同有一個平等的身份地位,而不是有的人天生就是王候,有的人天生就是卑賤的奴僕。

    如此平等的大同世界又有什麼不好的,難道你願意做一輩子奴僕嗎?

    還是因爲公子對下人仁善而否定這世間的一切不公。

    生於富貴之家,自出生之後就可以衣食無憂,而我們並不比他們醜陋,也不比她們少了禮數與德行,卻受不到上天同樣的對待。

    生於奴僕自小就要受盡凌辱,爲衣食而掙扎,連螻蟻皆有不足,這所謂的道義,我不贊同,我不會屈服。

    所以我要抗爭,而娘娘就是將來實現這一大同社會的天命之人。

    我並沒有背叛公子,我本就是落霞別院之人,也一直是娘娘的下人,而非是公子的下人,妹妹剛纔所指責,我不認可。”

    春然的一番話讓藍蔻兒也是無話可說,這世間確實是不公平的。

    可世間又怎麼會有公平呢?

    算是實現芮姬娘娘所謂的大同社會也不可能真的公平,有錢人家一定還是要有人服侍,權貴之家一定還是比普通人家更高貴,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就算是打破現有的尊卑,還是重新會有新的尊卑。

    “我說不過你,你可以不認自己是公子的下人,依然是娘娘的下人,可我卻不會不認公子,自醉真人把我送來落霞別院,我與齊國王宮已割斷了一切關係,我就已是公子的下人,你可以有你自己的選擇,我也可以有我自己的選擇。

    我干涉不了你,你也干涉不了我。

    現在公子與娘娘已即將大戰,若此時你泄露公子的意圖,會讓不知多少人爲此妄死,讓我視而不見,我做不到。”

    藍莞兒此時也是盯着春然,眼神之中透着堅毅,雖然只是一個下人,卻十分從容。

    “你是要向公子告發我了,那麼剛纔所說的姐妹情義你也不顧了。”

    春然並不喫驚,她知道眼前的藍莞兒脾氣,雖然自小貪玩,可卻並不任性,但關鍵之時卻不會猶疑,而且她已說得清楚,視公子爲她的主人,自然也會爲主人着想。

    “是,你我姐妹情義不能違,可我也不想成爲背叛主人的不義之人。

    動手吧,我知道你剛纔已藏好了匕首,這把匕首你自小就藏着,我不會怪你。”

    藍蔻兒說完挺直了腰身,氣息平靜,輕輕閉上眼,眼角的兩行清淚緩緩落了下來,流過俊俏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

    春然此時同樣眼角含淚,可她的手中已緊緊握着所藏的精緻的匕首,而她的臉上卻顯得一樣平靜,看着眼前的藍蔻兒。

    “妹妹,下輩子若能再會,我希望我們七姐妹的情義還在,這輩子姐姐對不起你,你忍耐一下,很快就過去了。”

    春然說完匕首快速的插進了藍蔻兒有胸痛,鮮血噴涌而出,可藍蔻兒卻並沒有痛苦的叫喊,臉上汗水與淚水混雜在一些,縱是身上激烈的痛,可她依然緊咬着雙脣,慢慢的趴在桌上承受着生命帶給她最後的痛苦,也在等待着進入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春然,你做什麼,爲什麼要殘害藍蔻兒,難道你真的就是藏在落霞別院的內奸?”

    一聲驚呼之後,站在門口的菊韻嚇得呆了,她本也是來尋兩人說話的,可卻讓她看到了這殘忍的一幕。

    “姐姐,對不起,春然本不想傷你,可,可……。”

    春然像一道閃電一樣向着菊韻衝了過去,血光再次閃起,染紅了整個原本充滿姐妹情義的小屋,就連春然的一身綠衣,此時也滲透了兩個姐妹的鮮血,像一抹血紅的杜娟花一樣,透着悲傷,也記載着一段傷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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