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掌門的一番話,段嫣又有了新的領悟,他太拘泥於前世的規範道德,這會讓他在今後的修行道路上束手束腳,畏首畏尾。
媚媚仙話中的意思也很簡單,想做就去做,聽從你心裏的聲音,不要後悔,也不要給自己留有遺憾。
段嫣平時和媚媚仙接觸不多,並不是十分了解這位掌門,只知道掌門是自家師父的師姐,是合歡派創派以來,難得的一位實戰力和修爲都高的掌門,在派內威信很高,合歡派各門主、長老明爭暗鬥,但無論他們私下怎麼鬥,卻從未對掌門有所不恭,可見媚媚仙這個掌門地位之牢固。
媚媚仙資質並不好,只有四靈根,比段嫣還不如,卻打敗了一衆雙靈根甚至單靈根的同門,殺出一條血路,以絕對強硬姿態,坐上了合歡派掌門的寶座,事實上,歷任合歡派掌門,基本上都是由男修擔當,因爲同爲合歡派弟子,外界對合歡女修的評價更加苛刻,什麼淫-娃蕩-婦、什麼不知廉恥,怎麼難聽怎麼來,對於合歡派男修倒是一個頗爲中性的評價,風流。
這也是媚媚仙一直希望段嫣徹頭徹尾成爲一個男人,不要再想着怎麼變回女兒身的原因之一,因爲這個修真界對女修實在太苛刻。
男修出手狠辣叫“無毒不丈夫”,女人就是“心狠手辣的毒婦”、男人追求飛昇大道拋妻棄子,叫做志向高遠,不拘泥小情小愛,女人要是這樣做,肯定要萬千指責。
男修指責女修也就罷了,更匪夷所思的是,女修也來指責女修,遵守男修制定規範的女修指責那些特立獨行的同性,違背了這個男權爲主導的修真界對她們制定的一系列守則,指責她們這些另類女修挑戰了這一守則。
曾幾何時,媚媚仙也是一個天真的女修,據說,幾百年前的掌門曾有一修真伴侶,但是對方揹着她偷腥,和別的女修搞在一起,掌門嫌那男修違背了他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萬念俱灰,心死如灰下,決定出手將那男修閹掉!
那位男修,後來成爲東洲大陸有名的無根道人,專門和掌門作對,也不知他的命根子後來被按回去了沒有,咳咳咳……
話扯遠了。
反正段嫣是極爲佩服掌門媚媚仙的,也從今日掌門的一番話中感受到了掌門師伯的魅力。
更讓他明白,爲什麼師父當初說“旁人不論,掌門師伯是絕對可以信任的”,這樣的掌門,確實是值得信任和託付的。
或許是因爲媚媚仙的一番話,段嫣的心境比之前更通透了一些,不過他的修爲卻沒有像在落霞山腳下那般,再次突破。
夜已經深了,回到自己院落的段嫣將白天從離城買到的法器和靈植從儲物袋取出,找到適合的地方放置,然後又將離光劍放在牀頭隨手能取到的位置。
做完這一切,段嫣開始按照師父尋來的那本《羅漢心經》上的法子,誦經打坐。
當年,在拿到這本功法的時候,段嫣就覺得很奇怪,爲什麼這本功法上那麼多字自己都不認識。
合歡派門下弟子文學素養極高,要知道這是一羣不問世事,平生樂趣就是風花雪月和雙修,撫琴誦詩自是不在話下,看見花開月明都要寫詩歌頌一下。
段嫣自詡俗人,肚子裏墨水並沒有同門那麼高,但也絕對不是文盲,所以一開始功法拿到手,不認識字不科學好嗎?
後來段嫣拿了一本字典,才搞清楚那些字叫什麼,當時段嫣就覺得,這些口訣都像佛門用語,可合歡子是道修,合歡派也是道修,十方真人這名字是有點禪意,但都稱真人了,那肯定也是道修,也就沒想太多,現在回想起來,只能說那個時候的段嫣已經爲了築基完全瘋魔了,竟連功法的來歷都不鬧清楚就一頭鑽進去瞎修,沒走火入魔就是他運氣好。
聚精會神、摒除雜念,段嫣一會兒就沉浸在禪的世界。
他並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多麼令人驚訝,若是此時有人推門而入,定能看到這滿室的金光,以及發着金光、懸浮在半空中的段嫣。
被他掛在牆上的蓮盤,隨着他全神貫注的誦經,此時已經不再原地,而在他與地面之間的半空中。
蓮座上原本聚攏的蓮花瓣漸漸舒展開,露出了蓮座裏面的蓮心,和段嫣一樣,蓮盤也散發着金光,周身光芒甚至比段嫣身上的光更純粹更燦爛。
隨着段嫣的誦經,蓮盤原地旋轉,而被段嫣放置牀頭的離光劍和窗邊的雷雲藤也開始出現變化,或許受蓮盤的影響,離光劍同樣開始泛光,青色的光芒毫不遜色於蓮盤的金光,而窗邊的雷雲藤,小小的嫩芽上竟然聚集了雷電之力,葉尖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雷球。
一切都在悄然無聲地進行中。
靜謐的房間,只能聽到段嫣誦經聲。
就在這時,一行人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仙人峯上——
“喂,白天看清楚了沒有,段師弟到底在哪間房。”
“別催別催,讓我仔細看看。”來人小聲向同伴抱怨,“白天怎麼沒發現,仙人峯弟子那麼少,蓋那麼多房子幹什麼?”
“你可看清楚了,別摸進花長老的房間,那咱們可就慘了!”
“說好了啊,合力制服,共同分享,誰也不能獨享段郎,段郎是大家的!”
“我要第一個!”
“去你的,第一個是我的!先前都說好了!”
“那我第二,誰也不許和我爭!”
……
就在幾個女修激烈討論如何摸進段嫣房間,如何將他合理分配時,一個冰冷肅殺地聲音響起——
“你們圍在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