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走鑰匙，看段嫣得眼神滿是惡意，好像在說，我看你能躲多久。
冷哼一聲，搖着尾巴，大搖大擺地走了。
段嫣看着地上真奄奄一息得大狗，不禁眼露探究之色。
不是她爲變態男洗白，而是這兩天變態男雖然表現得變態，似乎真不是喜歡用暴力得那種，他抽打這條黑狗，恐怕不僅僅因爲鎖得問題，更多是它們之前的私人恩怨。
想了想，段嫣開口，“你和狗頭什麼關係？”
黑袍男若是在此，估計要再次暴跳如雷一下，因爲他給段嫣說十句，段嫣纔回一句，更多的時候，是一句不回，可如今她卻主動和黑狗說話。
簡直是偏心的令人髮指！
黑狗微微擡起頭，它看了看四周，確定周圍真的沒有別的狗，面前的女修在和自己說話後，沉默了。
狗頭，是說的……
“玄莫？”
黑狗疑惑地看向段嫣。
段嫣面上不顯，心裏卻在倒吸一口氣，會說話？！
這狗果然有修爲，她既看不出對方修爲幾何，那它的修爲妥妥在她之上。
不過話說回來，玄莫是誰，狗頭男的名字？
一時間她不知道要爲這隻看上去半截身子進墳墓的狗修爲在自己之上震驚，還是要爲狗頭男竟然有名字震驚。
身爲狗，它不應該叫旺財、吉祥之類的嗎？
玄莫，還挺有文化的。
黑狗停了好大一會兒，在段嫣自己都快要忘記，她問得是什麼的時候，它再次開口說話，“成王敗寇。”
相比起她之前見得幾個文盲妖獸，玄犬族的成語普及率高的嚇人。
——你和狗頭什麼關係？
——成王敗寇。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想着，段嫣又問道，“現在他沒有牽着你了，你爲什麼不跑？”
“我脖子上的這個項圈是他的法器，只要他召喚法器，無論我跑到哪裏，都會被他捉到。”
黑狗輕輕地說道。
黑狗的聲音很好看，像是個有故事的大叔。
不過段嫣並沒有放鬆警惕，她始終記得師父那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我們做筆交易如何，你幫我把鑰匙偷來，我幫你掙脫項圈，重獲自由……”
段嫣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大狗，“怎麼樣？”
黑狗趴在地上，“呵呵呵”地笑了，段嫣沒有問，“你笑什麼”這種多於地問題。
她靜靜等待黑狗笑完。
她不相信，黑狗不動心。
黑狗擡起頭，溼漉漉地眼神，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忠實的大犬。
“我拒絕。”它冷冷地說道。
段嫣也沒問“爲什麼”，黑狗拒絕後，她就閉上眼睛，既然交易失敗，她沒什麼好說的。
黑狗對黑袍男沒什麼好感，更不見得會相信人類。
它本來想要長篇大論一番，沒想到女修完全不給他這個機會。
堵得慌的果斷變成黑狗。
“你不好奇原因。”黑狗撐起身體，項圈上的鐵鏈嘩嘩作響。
“不好奇。”
段嫣冷淡地說道，開始閉目養神。
黑狗看着女修近乎妖豔的容貌，在心裏盤算着她的身份，她的模樣不像是名門正派，但周身的做派又不像魔修。
不過，除了她是月事女修，她還是誰？
黑狗直勾勾地看着段嫣，眼中透着些許審視。
如此強烈的目光，段嫣不可能感覺不到。
她在賭，賭黑狗對自由的迫切程度，賭黑狗對黑袍男的不滿。
她不相信，自由這根肉骨頭在前面引着，這條玄犬不動心。
“嘩啦啦——”黑狗見段嫣始終閉着眼，沒有睜開的意思，知道，自己問不出來什麼了。
它起身，拖着長長的鐵索鏈，離開山洞。
它關在牢籠裏的時間太久了，洞穴不適合它，比起幽暗的石洞，它更需陽光。
那隻半死不活的大黑狗離開後，去了什麼地方，段嫣並不知道。
第二日清晨，玄犬部落突然變得很熱鬧，山洞外面，到處都是狗叫聲。
它們似乎在談論什麼。
段嫣猜測，玄犬族部落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惜，她人關在這個特製的牢籠裏，神識也封閉了，不能知曉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一天，除了那些害怕段嫣餓到的愛慕者、一些期待能和她生崽崽的狗狗，匆匆來匆匆走，就沒有別的狗狗來看她。
狗頭男也沒有。
段嫣無比惡意的猜測，難道狗頭男駕崩了，他們玄犬族要換新的首領？
段嫣獨自一人呆在石洞的牢籠裏整整一天，晚上，洞穴裏終於來人了。
不，來狗了。
“嘩啦啦——”
“嘩啦啦——”
鎖鏈的聲音，在山洞裏，不斷迴盪。
整個玄犬族，段嫣只從一隻狗身上聽到這樣的聲音。
她睜開眼，看向聲音方向。
果然，從遠至近，一條巨大的狗出現在段嫣的視線中。
玄犬個頭都很大，但這隻狗非同尋常的大，它的個頭簡直堪比一頭成年獅子。
隨着它一步步走進，血腥味不斷蔓延。
段嫣這才注意到，它凌亂又幹枯的皮毛上，溼漉漉的，黏糊糊的，上面沾滿了血。
分不清血是從哪個部位流出的，它似乎每一根毛孔都在滴血。
血滴滴拉拉流了一路。
段嫣情不自禁蹙眉，大狗一步一步走到段嫣面前。
它停到牢籠外，張開嘴，將一把鑰匙吐到段嫣面前，“鑰匙，不要忘記履行你的承諾。”
段嫣大喜，她不再探究大狗爲什麼變成這副模樣。
一把抓住鑰匙，鑰匙溼乎乎的，沾滿了大狗的口水，段嫣此時卻顧不得太多。
她摸摸手腕的小綠，輕輕說道，“拜託了。”
黑狗瞪大眼睛，卻見那女修手中的藤蔓手鐲突然活了，它變成了一條極細線蛇，纏上到柵欄，細線伸進鑰匙孔，片刻，細線退了出來，頂端勾着一根細鐵絲。
黑狗瞬間明瞭，爲什麼玄莫開鎖時，鎖具會突然失效。
有了鑰匙，段嫣很輕鬆地打開鎖具。
離開牢籠的瞬間，她感覺到體內法力正在逐漸恢復。
段嫣拿起鎖鏈，視而不見黑犬憤怒的眼神，在上面施了一個混淆咒，段嫣此刻顧不得黑狗現在的身體狀態，當機立斷做出決定，“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