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了很多人，遇到了很多事，看過了許多的風景。
最懷念的，卻還是落霞山。
“我們回來了。”
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落霞山，段嫣一掃往日鬱結，精神一振，看着天邊的紅日，露出振奮地笑容。
當然，有這個感覺的，不僅僅是段嫣一個人。
“回來了，真好。”
香湛卿怔怔地說道。
在落霞山時，一心只想着離開，想見識外面的師姐，只有離開總門後，才知道師門有多麼溫暖。
或許他的師門不夠強大，或許他們的同門不夠勇敢，但這都無關緊要，因爲這裏是家。
三人踏着清晨的初光和露水。
落霞山，弟子經過一夜的喧囂，此刻陷入無邊的安靜中。
內外門一片靜穆，打坐的、睡覺的。
偶爾有早起做功課弟子，看到回來的段嫣，當真是驚喜萬分——
“段師兄，您回來了？”
“是段師兄，是仙人峯的段師兄！”
“段師弟回來了？……香師弟和高師弟，你們怎麼也在，啊，你們三人一起回來的？”
……
一路上，陸陸續續由弟子向段嫣打招呼。
因爲合歡派弟子晝伏夜出的作息時間，出入的弟子並不是很多。
但每一個合歡弟子，無論男女，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
“我看到了段師兄！”
“段師兄，您比以前更俊美了。”
“段師兄，你來了還走嗎？”
他們完全忘記，段嫣身邊還佇立着兩個活人。
雖然十年時間，香湛卿和高長歌不常回宗門，但此類經歷，二人也不是第一次體驗了。
被無視，被無視，被無視……
偶有發現他們的弟子，會附帶着說一句，“哇，原來你們和段郎一起回來的，抱歉啊，剛纔沒看到你們”之類的感慨。
一路冷麪，到了無人之地，香湛卿終於露出些許笑意，“還是那麼受歡迎。”
高長歌雖然冷着臉，但眼睛裏也有笑意，“一個男人，要那麼好看的臉蛋子有什麼用！”
段嫣見狀忍不住調侃道：“是你沒有嫉妒吧……”
高長歌一噎，雖然段嫣長得雌雄莫辯，但卻比他高出好多，仔細看，還能看出一個成年男子，自己十五歲築基，五官完全沒張開，看起來就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
於是，他隔空一巴掌啪在段嫣的腦門上，“臭小子，我是你師兄！”
任你多受歡迎，都是我師弟！
段嫣捂着頭，不可思議地瞪着高長歌，到底誰纔是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再瞪就罰你抄門規，還不給我老實點，師父閉關，師姐不在，我就是你的長輩！”
高長歌終於說出憋在心裏十多年的這句話。
段嫣：……
臭小子，你給我等着！
香湛卿看着段嫣和高長歌的互動，終於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
爽朗地笑容，驚起山間的飛鳥。
那些寂寞的、茫然的、顛沛流離的日子，已經成爲過去。
他們回家了！
當然，前者纔是重點，後面那兩個是添頭。
香湛卿是瓊花會大出風頭的弟子，高長歌則是他們合歡派少有的天才，段嫣除了是東洲大陸近兩年風頭正勁的青年修士，還是近段時間，東洲大陸一些事件的見證人。
於公於私，身爲掌門的媚媚仙都要過問一下。
她在合歡殿召見了三人。
和一年前相比，香湛卿更加沉穩、高長歌更加張揚，段嫣更加……俊美。
聞訊趕來的一衆合歡道君恍惚不已，他們盯着段嫣的臉蛋子看啊看，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合歡派缺什麼都不缺俊男美女，美人見了不少，美到段嫣這樣，讓人如癡如醉的着實少見。
這張臉有毒！
萬花門門主百鳥歸一見狀忍不住感慨，“一年未見，段嫣不僅修爲增進了不少，模樣竟比以前還要好看，看來，比段郎更俊美的，只能是未來的段郎。”
嗯，此話有理！
衆道君點頭，只要段嫣修爲增進，他的五官還會發生優化，不過，這樣一張臉臉，真的還有增進的餘地麼？
哪怕一貫對自己容貌頗爲自信的不老門門主上官香香，也在心裏感慨，若修真界是按容貌評定等級，那段嫣，就是無冕之王。
平生所見美男不知凡幾，讓他美到自愧不如的，只有眼前一人。
“來了？”
王座上的媚媚仙，笑得莊嚴又不失親切。
“參見掌門。”
三人拱手彎腰，一同向媚媚仙行禮，隨後又將身體轉向左右，“見過衆道君。”
“都是自家人，沒必要行這些虛禮。”媚媚仙微笑着說道。
她先看向香湛卿，“瓊花會的事情，本座已經聽說了，湛卿，你做得很好，你師父那段時間走路都帶着一陣風，合歡有你這樣的弟子，身爲掌門，本座很是欣慰，望你勤學苦練，不墮你師父的威名。”
上弦門門主越秀道君笑得分外燦爛，雖然香湛卿並未成爲“折花郎”，但身爲師父的他，還是特別驕傲。
東洲大陸那麼多青年俊才，進入瓊花會武鬥後半程的，寥寥數人，他的得弟子、雖敗猶榮。
香湛卿聽言，欠身拱手，“弟子謹遵掌門教誨，秉承師願，勤學苦練，不墮宗門威名。”
媚媚仙滿意地點點頭。
這孩子很上道，看上去沉默寡言，但該說的都能說，不錯不錯。
“好了，找你師父去吧，讓你師父好好看看你，他可是念叨了好久了。”
媚媚仙擺擺手，香湛卿再次行禮，“弟子遵命。”
說完，欠身向師父越秀身邊退去。
其他宗門得道君，羨慕地看着越秀，這樣的徒弟，他們怎麼沒撈到呢？
媚媚仙又將視線轉向高長歌。
這是師弟花容子收的第二個弟子，天賦異稟、身世坎坷，性情孤傲乖張，是合歡派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築基修士，比他的師弟，雷靈根的晁鷹還要早一年。
因爲是師弟的弟子，媚媚仙措辭隨意了兩分：
“長歌，見到你師姐了？六十年一次的瓊花會，怎麼不見你參加，還怕輸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