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嫣拿出了他早已準備好的符籙，在江心月完全不設防的情況下，默唸咒語。
“嘩啦啦——”
靈符在二人頭頂炸開，一股刺鼻的味道瀰漫來開。
江心月瞬間變臉，“你做了什麼！”
這一刻，年輕的劍神谷少谷主完全變了臉色，他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野獸，衝着段嫣大吼。
他嫌惡的看着黏在自己身上的黑乎乎的東西，那玩意散發着陣陣惡臭，刺激着江心月的嗅覺。
江心月內心狂怒，周身煞氣沖天，他背後，劍鞘裏的天樞劍，不斷的顫抖，似乎只等江心月一聲令下，就將段嫣這個大逆不道的傢伙劈成兩半。
不等他抄傢伙將段嫣揍一頓，段嫣清朗的聲音將他拉回理智：
“我們身上氣味不對。”
雖然段嫣頂着一張不男不女的娘炮臉，讓人胃部極爲不適，但他的話卻一點也沒錯。
瞬間，江心月冷靜下來。
他知道，段嫣是對的，那些魔修，身上有血污的氣息，有酸腐的氣息，他們身上太乾淨了，縱然模樣和那些魔修一樣，但氣味也是不同的。
江心月一忍再忍，“告訴我，這個是什麼東西？”
他前段時間聽說，世俗界，齊國和越國大戰，越國爲了驅趕齊國，漫天撒屎，整個江南，臭不可聞。
告訴自己這段話的人，是當笑話說給他聽的，如今看來，這極有可能是真的。
江心月頂着魔修的猥瑣臉，但眼睛裏卻煞氣騰騰，段嫣毫不懷疑，若是他告訴江心月，靈符裏面裹得是一坨屎，已經忍到極限的劍修說不定真會不管不顧刺自己一劍。
“是藥膏。”段嫣討好地說道，“抹在臉上有護膚功效，也可以食用，聞着臭，喫到嘴巴里雖然有點酸，但嚥下去是甜的……”
江心月終於忍無可忍，伏在一棵樹旁，乾嘔起來。
這傢伙竟然是新晉折花郎，自己竟然輸給了這樣的傢伙！
娘希匹，你真是太噁心了。
江心月決定，未來兩個時辰內，他都不會和段嫣說一句話。
段嫣知道，江心月做出了極大的犧牲，在接下來兩個時辰內，她極力遷就這位大少爺。
江心月也知道，段嫣是對的，可他就是邁不過這個坎兒。
因爲，段嫣一系列跌破他認知下限的行爲，在江心月心中，段嫣已經從女人這個行列裏剔出。
他的心中出現了三種性別——男人、女人、段嫣。
若要在性格之前加屬性——男人：可揍；女人：煩人……
段嫣：變態！
二人在這片山林疾速穿梭，他們不像之前那位低階魔修，尋找千魔宗標誌那麼費勁，段嫣拿着羅盤一轉，羅盤的指針如一條線，將千魔宗所有標誌串聯在一起。
江心月雖然暗自吐槽了段嫣無數次，覺得這傢伙完全破壞了瓊花會期間，她留給自己的好印象，但也承認，比起認知中的那個段嫣，眼前這個，更讓他有心悅誠服的敬佩感。
好似，折花郎就應該這個樣子。
【大霧】
千魔宗的標誌，在山盡頭一處村鎮村莊徹底消失。
段嫣和江心月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他們也鬧不清楚，爲什麼前面會是一個村鎮。
他驚訝的發現，段嫣遞過來的隱身符，竟然和自己見過的那些不一樣。
在他的印象中，同伴間使用隱身符，彼此間是看不到對方的。
可貼上隱身符的自己卻能看到肩膀貼着與自己一樣靈符的段嫣。
“這是你做得？”
江心月忍不住驚詫。
段嫣本想說“是啊”，不過一想，擅長靈符的可不是段師姐，於是她極爲驕傲的說道，“我師弟。”
“高長歌？”
他那樣的人竟然會做這個？
江心月有些驚訝，因爲高長歌看起來……
“不是。”
謊言說了一百遍，連段嫣自己都覺得，她真有一個同名同姓的師弟了，撒謊毫無違和感，都不會心虛。
不是高長歌，那就是……
江心月神色複雜，“是傾城公子。”
段嫣大方點頭，“是啊，很厲害吧。”
改良靈符的自己，十分酷炫！
江心月摸着靈符，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若他對段嫣更多是敬佩，或是引爲知己，對於那個未曾晤面的，段嫣同名同姓的傾城公子，則更多的是暗自較勁。
北冰清，南傾城。
一個是身份顯赫，可溝通陰陽兩界的小冥王；另一位則是……靠臉。
他們是東洲大陸年輕一輩的修士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
這一屆瓊花會最初，甚至因爲兩人的缺席，被蓋章爲“水”。
哪怕新一任折花郎出爐後，關於折花郎和冰清公子、傾城公子誰比較厲害，依然有不小的爭論。
無人知曉，江心月之所以願意參加瓊花會，除了蜀山派掌門風青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勸說，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他想見識一下，北冰清、南傾城的能耐，看看究竟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還是“百聞不如一見”。
沒想到，冰清、傾城他一個都沒見着，還輸給了傾城公子，名不見經傳的師姐。
雖然現在看來，輸給折花郎的自己也不冤，但沒見到冰清傾城二人，終究是他心中的遺憾。
想到這兩人什麼都沒有做，就能讓他們和一路過關斬將的折花郎段嫣，放在一起討論。
江心月的心中，便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
好像自己除了輸給了段嫣，還輸給了兩個未曾晤面的人。
思及至此，他忍不住密音段嫣：“你和傾城公子……交過手嗎，他的實力，與你之前相比，如何？”
在江心月看來，如今的段嫣已經是築基後期了，傾城公子至多築基中期，二人沒有可比性，所以江心月問的“之前”。
他知道，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有些不合時宜，但他就是想知道。
而且現在就要知道答案。
段嫣也沒想到，江心月會突然問這個。
我和我誰能打過誰？
當然是一樣啊！
可段嫣不能回答的那麼幹脆，斟酌了一下，她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應該是差不多吧……”
差不多嗎？
江心月看着貼在身上的符籙，暗中做了決定——
無論如何，他都要去一趟落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