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莫寧苦笑，“沒想到，仙府沒找到，差點將命搭進去，如今我們師兄妹七人，手上只有挖來的靈石，但這靈石遠遠比不得仙家法寶珍貴，我們遠道而來，若這樣灰溜溜的回去，莫說在宗門，就是在西洲大陸，也沒有我等立足之地了。”
西洲大陸道修少，道門和道門之間互通往來頻繁，一個人鬧了笑話，其他道門也很快就會知道。
他們若這麼空手而歸，日後怕是要被道門恥笑許久。
莫寧語氣誠懇，他本來長得就不差，如今說明原委、娓娓道來，更顯真誠。
段嫣想了想，擡頭說道：
“你想跟着我，你的同門也這樣想嗎，我給你們商量的時間，一炷香，你們想好了告訴我……”
段嫣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我的時間並不充足，你們要快一點，太慢了在下就不等各位了。”
莫寧本想說，他們肯定沒有意見，話還未說出口，回頭，看到師弟師妹驚訝和退縮的眼神，莫寧硬生生將原本脫口而出的話，嚥了回去。
他一定要和同門商量一下，他有種感覺，段公子是有大機運的人，跟上他，應該是沒錯的。
於是，莫寧一溜煙，衝向師弟師妹。
當然，也沒有忘記，布上結界。
段嫣揹着迦澤，靜靜等待，他留給這些人一炷香的時間，若一炷香之內，他們討論不出什麼結果，那麼自己會直接離開這裏。
而此時，結界裏面，天極門弟子的爭論聲此起彼伏，莫寧剛纔那不好的預兆，如今成了真，他的師弟師妹，並不贊同跟隨段嫣尋找鮫人。
“三師兄，我們爲什麼要跟着他？”
“就是就是，東洲大陸那麼大，我們爲什麼不另找機緣？”
“人家有正事要做，我們去哪裏不好吧？”
“鮫人彪悍，他去找鮫人，我們去幹什麼？”
……
質疑一波連着一波。
莫寧原本認爲，自己爲同門爭取了莫大的機會，沒想到，他的師弟師妹似乎並不願意和傾城公子一路同行。
他們不喜歡傾城公子嗎？
恰恰相反，包括兩個女修在內，所有天極門的修士，對於段嫣都有不同程度的好感，但是那種好感，不足以支撐他們心甘情願跟着段嫣，前往一個未知的地方，面對未知的危險。
七人中，唯二的，年紀較長的女修，忍不住說道：
“三師兄，我們知道，你是爲了我們好，但鮫人那麼討厭人類，段公子去的地方太危險了，我們還是不要去了。”
“就是就是，三師兄。”
“三師兄，我們不要去了。”
“我們可以問問傾城公子，東洲大陸還有什麼比較神祕的地方，我們去那裏。”
……
諸位師弟師妹，七嘴八舌地說道。
莫寧臉上有些苦澀，他素來好脾氣，見到師弟師妹都說不願意面對鮫人，一時間也開始猶豫。
“可，我已經答應傾城公子，和他一起去了啊。”
再看不遠處，有一炷焚盡的香灰。
原來一炷香的時間已過。
“哎，段公子呢？”
一個年輕的天極門弟子忍不住問道。
莫寧分外惆悵地說，“他走了。”
“啊，竟然走了！”
“怎麼走了啊！”
幾個年輕的天極門弟子，臉上露出悵然若失的表情，見段嫣走的如此痛快，他們心裏有些後悔了呢。
總覺得選錯了路。
……
與此同時，段嫣已經踏上了尋找鮫人……糞便之旅。
段嫣揹着迦澤，來到了爲迦澤尋藥時第一次光臨段藥鋪。
藥鋪掌櫃看到段嫣，眼睛一亮，他已經完全忘記，之前被段嫣拿劍抵着的事情了。
只記得這個美得不要不要的年輕公子。
“公子，你又來了，這一次你抓什麼藥？”掌櫃熱情洋溢地說道。
其實他平日是個口碑很差的人，對顧客都是愛答不理的。
之所以對段嫣如此熱情，全因爲——
他是個顏控。
“掌櫃，天仙子來了嗎？”
段嫣微笑着問道。
他這一笑，掌櫃整個人都恍惚了。
“沒，沒有。”
掌櫃略微有些呆滯，語氣也有些飄渺，好像嘴巴不是自己的，說什麼都不受控制似得。
“那掌櫃知道，哪裏有貨源嗎？”
藥鋪既然曾有過天仙子，那麼就說明他們有進貨的渠道，段嫣故有此一問。
“黑市，”掌櫃呆呆地說道，“黑市有鮫人，藥都在那裏進的。”
黑市？
段嫣笑容更大了一些，他的眼睛明亮如星辰，看着掌櫃的眼神，充滿着鼓勵。
“那黑市在什麼地方，掌櫃願意告訴我嗎？”
段嫣輕啓朱脣，慢悠悠地問道。
“三石鎮，寅時。”
掌櫃神色呆滯地說道。
“多謝掌櫃，還請掌櫃不要告知他人我的行蹤，就說從未見過我。”
“好……”
話落，段嫣如一陣清風，消失在藥鋪中。
一陣涼風吹來，掌櫃如夢初醒。
他看看左右，依稀覺得，剛纔有人在和自己說話。
仔細回想，卻什麼事情都想不起來。
莫非忙昏頭了？
掌櫃拍拍腦袋，暗道自己糊塗。
低頭，繼續挑揀手中的藥材。
……
二人離開藥鋪，段嫣拿出地圖卷軸，馬不停蹄趕往三石鎮。
耳畔響起一道嘶啞的男聲：
“段施主，你又捉弄人……”
迦澤趴在段嫣背上，有氣無力地說着。
他服下段嫣熬製的湯藥後，體內的毒素已經有所改善，六感也有所恢復。
先前段嫣和藥鋪掌櫃的對話，一字不差地進入他的耳中。
迦澤畢竟是金丹修士，哪怕身受重傷，也非常人可比。
當他發現藥鋪掌櫃對段嫣言聽計從的時，就知道段嫣做了手腳。
“你用惑術……”
迦澤聲音像破碎的枯葉，聽着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