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應該七嘴八舌地討論着段嫣。
——這個年輕人表現的多麼非同一般,多麼引人注目,多麼不同非常。
他如月光一般皎潔,如流水一般清澈,如風如電如夢如幻……
【段嫣:反正都不是人就對了!】
他們爲段嫣大打出手,爲了爭奪段嫣這個百年罕見的好苗子,你來我往,絕不讓步,甚至大打出手,反目成仇!
這就是一個驚豔絕倫的弟子,應該有的待遇!
不要問段嫣怎麼知道的,因爲這就是……套路!
可惜,段嫣的運道,似乎撐不起來,這麼牛逼的設定。
在他幻想自己被蜀山大佬們相中,並應該如何拒絕蜀山大佬,纔不損害蜀山的面子,又成全自己合歡派弟子的大義的時候,一個聲音驟然響起——
“你們在做什麼?!”
一羣留着山羊鬍,身着道袍的男人出現在衆人面前。
嗯,忘記說了,這個年代的男人,覺得留鬍子很帥,無論什麼年紀的男人,都喜歡蓄鬍子,當然,他們留得不是絡腮鬍,畢竟修行之人怎麼也不能如此粗獷和奔放,於是他們選擇了一個適合的形象,山羊鬍。
因爲這個時代工藝和法咒都極爲有限,哪怕是蜀山派修士,衣着也不及後世一個小宗門的弟子光鮮。
一衆“山羊鬍”掃視前來報名參加蜀山派弟子甄選的年輕人。
“何人在此喧譁?”
爲首的山羊鬍,穿着掌事的衣服。
不得不說,蜀山的品味,萬年如一日的嚴肅,他們的道袍樣式,從蜀山年前就沒有變過,段嫣在瓊花會上看到的是什麼樣子,數萬年前還是什麼樣子(當然,也不排除渣作者懶得構思服裝樣式)。
“雞仔”非常恐懼段嫣,他覺得段嫣這樣的人,一旦進入蜀山派,一定是自己的心腹大患。
所以他當機立斷的指證段嫣:
“前輩就是他,就是這個人,一直大聲喧譁,他還掰斷了我堂兄的刀,就是這個人!快把他趕下山!”
“狗腿”連忙點頭,“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他還威脅我?前輩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這個人明明是妖修還想混入蜀山,居心叵測,前輩快把他抓起來!”
兩個人一唱一和,一定要把段嫣弄出蜀山勢力範圍之內。
一路與段嫣同行的修行者非常憤怒,哪怕對段嫣有些許懷疑的合歡子都認爲,此事並不是段嫣的錯,是那倆二逼挑釁段嫣(若這個時代有二逼這個詞的話)。
可蜀山派的掌事,顯然不是這樣認爲的。
他掃了一眼段嫣那雙黑峻峻的耳朵。
無論是合歡子還是潯陽子,都沒有鬧清楚段嫣那雙耳朵到底是個什麼品種。
無論哪個時代,冒然問別人原形是啥都是一種非常不禮貌的行爲,畢竟有些妖修的原形非常尷尬,比如屎殼螂妖修就非常不願意讓人知道,他的原形是個拱糞的蟲子。
雖然段嫣的耳朵,一看就非昆蟲類妖獸,但誰知道那是啥玩意,所以一羣人縱使是抓耳撓腮,應是口封緊實的一句沒問。
他們或許修爲比不上蜀山教書育人的教頭,但見識不見得遜色於人。
爲首的“山羊鬍”擡眼一看段嫣,心中便是段嫣那雙耳朵來自啥麼品種。
他擡頭,淡淡地說道:“鐵皮蛇狐。”
頓了頓,他又說道,“蜀山容不得沒有規矩的弟子,既然不願意守蜀山的規矩,我看你還是離開吧。”
說着袖風拂掃,打算將段嫣直接丟下蜀山。
這個時代的法咒非常複雜,雖然比如後世那般花樣繁多,但每一個咒術都非常強大。
眼看着凌厲的掌風直擊段嫣面門……
“啊!”
“呀——”
排隊的人羣中,有人放聲尖叫。
此地可是蜀山的半山腰,從這個高度被哄下去,不死也殘,這個掌事根本不是將段嫣送下山,他是想要段嫣死。
眼看着一場人間慘劇就要發生。
千鈞一髮之際,卻見段嫣縱身一旋,身法極爲靈巧的躲過。
段嫣所用的招式,不是什麼高深莫測的技法,而是合歡派最基礎的招式。
看似簡單卻極爲實用。
此時,無論是合歡子還是潯陽子,又或者是他們周圍其他稍稍瞭解門道的人,都倒吸一口氣。
隨後展開笑顏,“好功夫!”
“好!”
一衆人情不自禁給段嫣鼓掌。
能如此輕鬆躲過蜀山掌事一擊,在他們看來,已經不是優秀可以形容的。
這個長得極爲文弱,卻極爲漂亮的年輕人,當真是他們平生所見,最拔尖的人才。
可蜀山掌事的臉卻愈發難看了。
“如此不懂規矩,既然你這麼有能耐,爲什麼還來我蜀山拜師學藝,滾下山去!”
他毫不客氣地說道。
“這位前輩,此事分明是一家之言,你不分青紅皁白就將人趕下山,是否過於偏頗?”
合歡子蹙眉,忍不住說道。
段嫣頗爲意外的看向合歡子。
雖然眼前這個極像男人的女修,既有可能會是自家師門的立派老祖,但段嫣隱約可以感覺到,對方並沒有那麼喜歡自己。
拋去立派老祖的身份,合歡子對待自己的態度,是極爲警惕的,甚至在其他人都已將自己當作同伴,合歡子看自己的目光,仍然充滿了疑惑和疏離。
雖然對方表現的並不是那麼明顯,但段嫣還是感覺到了。
沒想到,這個時候,最先替自己說話的,反倒是合歡子。
感謝老祖宗,你人真好。
合歡子長得極爲高大健碩,且一看就知道是個人類。
不過這個時代,以健碩爲美,合歡子的打扮也不出挑,所以一開始掌事並沒有注意到這個路人甲。
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敢給段嫣說話。
先前出手教訓段嫣的掌事皺着眉頭,冷淡地看向合歡子:
“既然你覺得我的決定不公,你去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