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年到頭換不了兩件衣服,因爲有清潔咒以及各種清潔衣物的法術,也不會過分關注自己的形象。
修真界和世俗界一樣,男人的頭髮都很長,男修一年到頭,不見得梳一次頭髮,稍微考究一點的男修,還知道對着溪水理一理自己的毛,不怎麼考究的,直接五指一撓一抓,隨便揪個髮髻,就這麼出門了,更有甚者,乾脆蓬頭垢面,壓根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形象這個東西。
女修倒比男修稍微好一些,不過因爲時下修真界講究素雅,名門正派的女修,大多數素面朝天,髮飾也相當簡單,一兩根髮簪挽起來頭髮,考究點的,至多多個頭繩。
於是,在與修真界六十年纔出一個的,瓊花折花郎朝夕相處的日子裏,碧落宗的弟子見到了這樣一幕。
他們打坐神清氣爽的睜開眼睛,美豔不可方物的折花郎,正在對着一把做工極爲考究精緻的銅鏡梳妝,她的四周,懸浮着各種樣式的髮簪,每一根都巧奪天工。
她對着鏡子照一圈,衆碧落宗弟子恍恍惚惚風風火火的意識到,今天的折花郎又換了一件衣服。
他們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折花郎每日穿得衣服,無論是款式還是顏色,都似乎都不一樣。
這還不算,當他們聞雞起舞,開始練劍的時候,段姑娘開始在臉上塗脂抹粉。
當他們滿頭大汗,想着和段姑娘過招的時候,段姑娘擡擡頭,就將他們打趴了。
更離譜的是,他們這些人,無一人讓段姑娘拿出她那柄天下聞名的狼牙棒。
段姑娘用來教訓他們的東西,有的時候是一塊石子,有的時候是一根樹杈,有的時候是一根髮簪,還有時候是一盒尚未用完的胭脂。
也不知她是怎麼做到的,他們渾身痠疼,那些看似不怎麼結實的小東西,毫髮無損,連一絲劃痕也沒有。
休說是碧落宗的普通弟子,就連賀靜如的待遇也是如此,不,賀靜如的待遇還好點。
段嫣和她交手的時候,用上了她在瓊花會時展露的絕技拈花指,奪走賀靜如的靈劍,從未超過三招。
在碧落宗弟子看來,折花郎是築基中期(表面上是),賀師姐也是築基中期。
雖然賀師姐的築基中期並不穩,只是剛剛進階,可也是築基中期。
築基中期和築基中期真的有那麼大的差距?
莫非,這就是折花郎和普通修士的區別。
而另一位當事人賀靜如則深受打擊。
雖然段嫣每次都在三招之內,將她擊敗,但她有一種感覺,即使這種程度,段嫣還是放水了。
賀靜如見過不少築基中期的修士,碧落宗就有很多,但是沒有一個像段嫣一樣,讓她產生高山仰止的感覺。
似乎永遠也趕不上這個人。
哪怕心裏倍感沮喪,賀靜如還是忍不住感慨。
段姑娘這個人怎麼樣另說,但她的實力確實如傳言般那樣,名不虛傳,不,僅僅是名不虛傳還不夠,應該再加一句“深不可測”。
這日,段嫣抱着瑤光和赳赳,在溪邊給兩人餵食。
果然是數萬年屹立不倒的老牌宗門,雖然名聲不佳,但果然是一等一的有錢,弟子用來喂靈獸的丸子,也比他們喫得好!
他們遠遠地看着段嫣用一大把色香味俱全的丹丸,一顆一顆的餵給“靈貓”和一隻普通的海龜。
恨不得自己成爲一隻靈獸,死死抱住折花郎的大腿。
段姑娘,段女俠,求包養!
就在這時,查看周邊情況的賀靜如風塵僕僕的出現,她環視一圈,看到溪水邊餵食靈獸的段嫣。
神色恍惚。
雖然這幾日已經見了太多次,但她還是無法掩飾看到這一幕時心悸。
她還記得第一次在折花郎身邊看到白色的小獸和海龜的心情。
她在宗門,無數次聽人說,傾城公子養了一隻普通的海龜。
也不知那隻海龜有什麼神奇之處,竟讓劍神谷少谷主江心月也看重了,江心月就是爲了這隻海龜,才向傾城公子發出挑戰,繼而用天樞劍將傾城公子重傷,至今生死不明。
賀靜如是沒有見過那隻非同尋常的海龜長什麼模樣。
但她見過傾城公子身邊的那隻白色的“靈貓”。
雖然天下的靈貓模樣相仿,但賀靜如第一次見到折花郎身邊的靈貓時,就確定這是傾城公子身邊的那隻。
都說段公子重傷後,被他的本命雷雲藤帶走,下落不明。
可眼下,跟在他身邊寸步不離的靈寵卻出現在折花郎身邊。
若說,這一切只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些。
如此,只能說明一件事。
段公子當日重傷,雷雲藤帶着段公子尋折花郎去了。
也就是說,折花郎是唯一可能知道,傾城公子下落的人。
一個霞姿月韻,一個燦若玫瑰。
兩個年齡相仿,同門同師同名同姓的年輕男女修士……
賀靜如的心裏,不可抑制的,產生難以言說的艱澀。
也只有折花郎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才配站在那樣的人身邊吧……
強忍着心裏的不適和酸意,賀靜如深吸一口氣,繼續向段嫣走去。
前文就說過,金丹修士的六感是非常敏銳的,哪怕自己並沒有“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周遭的事情還是源源不斷地進入他們的神識。
雖然段嫣側背賀靜如,但這幾日的朝夕相處,足以讓段嫣熟悉這夥碧落宗弟子,每一個的氣息。
老實說,她不太明白賀靜如爲什麼來了卻不走過來。
從感知上來說,對方應該找自己有事。
直到從匆匆趕來的賀靜如身上,聞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段嫣方意識到問題所在。
嗯,她幾乎要忘記,這位賀道友,也是段師弟的迷妹呢。
“賀道友。”
段嫣抱着喫飽喝足的瑤光和喫得太飽昏昏沉沉,想要睡覺的赳赳,擡起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對方:
“何事匆匆而來?”
賀靜如目光灼灼盯着段嫣,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