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喜嚇得哆嗦，還不忘結結巴巴地將段嫣的名頭搬出來。
“你知道我手中的鐲子嗎，這是折花郎送我的，你們要對我做什麼，折花郎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段嫣聲音拔高了一些，說的話也流暢了許多，彷彿段嫣真的可以替她出頭一般。
段嫣看着惶恐不安，還不忘將自己搬出來的段喜，心裏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悲哀。
就在這時，段嫣突然覺得懷裏的小奶狗動了動，小東西掙扎了兩下，跳下段嫣的懷抱，一隻碩大無比的黃狗，出現在已經適應黑暗的，段喜的視線中。
“團團……”
段喜一眼就認出面前的狗是已經死去多時的團團。
段喜出生的時候，團團已經是條大狗了，不客氣地說，她和團團相處的時間，要遠遠大於團團和段嫣相處的時間。
可段喜卻一點沒有喜悅的樣子。
她瘋狂的大叫，“啊啊啊啊啊——”
“你不是團團，團團已經死了，你是鬼，你是鬼！”
她瘋狂尖叫着，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裏迴盪。
黃狗的眼中透着些許悲哀。
和段嫣不同，黃狗團團是無法將段喜當作一個陌生人的，因爲眼前的女子，是它看着出生，又看着長大的。
團團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是什麼讓當年那個又香又軟的糰子，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自己是鬼，可面前的段喜，比自己看起來，還像鬼。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不要死，不要帶走我……”
段喜恐懼着蜷縮在牆上，她抱着自己，“折花郎是我的姐姐，我姐姐是仙人，你，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段喜死死的摳着自己的鐲子，彷彿這樣就能得到抵擋黃狗的“仙氣”。
她擡頭，看向段嫣，屋子裏太黑了，段喜始終看不清段嫣的面容，甚至連男女也分不清。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們別殺我，嗚嗚嗚，別過來……”
段喜崩潰的哭叫。
段嫣本想要給段喜一個深刻的教訓，現在卻覺得索然無味。
她冷冷地開口說道，“你既然說折花郎是你的姐姐，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段嫣話落，段喜擡起頭，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黑暗中那個模糊的身影。
眼角還有溼潤的淚珠。
“姐姐……”
段喜吶吶地說道。
語氣也不知是高興還是驚訝。
她呆呆地看着段嫣，“是姐姐嗎……”
段嫣揮袖子，桌子上熄滅的蠟燭瞬間明亮起來。
幽幽的燭火中，隱約可見一個嬌豔明媚的女子。
“姐姐！”
段喜拔高聲音，“你，你怎麼來了！”
段喜的聲音因爲某種複雜的情緒變得扭曲，她的表情也很古怪，似乎是驚愕，又似乎是喜悅。
段嫣直勾勾地看着段喜，什麼也沒說。
段喜連鞋子都沒有穿，撲倒在段嫣的腳下，跪在冰涼的地上。
“每日只知道管我要錢，一個不如意，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說着，她拉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面果然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
段喜跪在段嫣腳下，哭哭啼啼，先前只是小聲的哭泣，到了後面，就變成嚎啕大哭。
“姐姐，你一定要替妹妹做主。”
段喜一邊哭，一邊打着嗝，好像全世界她最委屈。
可段嫣卻分毫不爲之所動，她還記得病榻前，出氣多，進氣少的王氏，還記得步履蹣跚的段大海。
段喜做得事情，已經觸及到了段嫣的底線。
她竟敢掉包自己給王氏和段大海的救命丹丸，難道自己虧她東西了嗎？
他們只見，唯一的紐帶，就是王氏和段大海夫婦，若是沒有這兩人，段喜就算是死在段嫣面前，段嫣也不會擡頭看對方一眼。
“嗚嗚嗚……姐姐，你不知道那個李姨娘和趙姨娘有多麼可惡，她們都欺負我，姐姐，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嗚嗚嗚……”
段喜兀自哭泣，她太需要發泄了，太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今日就算不是段嫣，而是其他有權勢的人，她也會跪在這裏哭唧唧。
哭了好大一會兒，腦子都暈了，段喜驟然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哭泣，面前的段嫣似乎都沒什麼反應。
段喜停止了哭泣，呆呆擡頭看着段嫣。
不知爲何，當她看到段嫣那張漂亮的過分，卻又面無表情的臉，不由得身體一顫，向後縮了縮。
眼中也露出了惶恐和不安。
“姐姐……”段喜吶吶地說道，“姐姐，怎麼了……”
段嫣低頭俯視段喜，冷冰冰的聲音傳入段喜的耳中，“我想知道一件事，你需要如實告訴我。”
段喜心跳如鼓，呼吸也有些不暢，身體微微顫抖，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段嫣接下來的問題，並不是自己想要聽的。
儘管如此，段喜還是大着膽子問道，“什麼，什麼事？”
“我提示你一下，櫃子裏的靈丹。”
段嫣不帶一點感情地俯看面前的女子。
彷彿，這不是自己有同父同母的妹妹，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櫃子裏的靈丹？
大概這件事時間久遠，又或者段喜做得缺德事太多，她先是露出疑惑，而後，似想起什麼，眼睛越瞪越大，目光透着恐懼。
“姐姐，你，你說什麼，我，我聽不懂……”
段喜陪着笑，喉嚨發乾，聲音也虛弱無力，她低下頭，不敢看段嫣的眼睛。
就在這時，段嫣的腳下的地面出現裂痕，像蜘蛛網一樣，細細密密的裂開，與此同時，屋子裏的桌椅發出劇烈的顫抖，連牀板也在晃動。
段喜的臉色蒼白，目光透着驚恐。
“還不說實話？！”段嫣陰測測地說道。
段喜嚇得魂飛魄散，她跪在地上，高聲尖叫，“不是我，不是我，藥不是我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