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海說着，眼眶有點紅。
段嫣並沒有告訴王氏和段大海，她爲什麼要懲罰段喜，爲什麼要用仙法變沒了段喜的舌頭，不過他們肯定知道，是段喜做了什麼事情，惹得大女兒無法忍受。
他們有三個孩子，大閨女本事大，已經投了仙門，是仙尊教導有方，和他們沒有什麼關係。
二閨女和小兒子確實他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
段大海自問，對待兩個孩子一視同仁。
以前的段喜，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孩子，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轉了性，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無論是段喜本來是這個樣子，還是她後來變成這個樣子的，他這個做爹的，都有最直接的責任。
是他沒有教導好自己的閨女，讓閨女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王氏抹着眼淚，她是女人心思細膩。
這幾次生病，她就感覺到了什麼。
幾年前，村子裏也爆發過時疫，那時候，自己身上稍稍感覺到不舒服，就和丈夫一人吞了一顆“仙丹”，服下去之後，身體立馬好了，別是是時疫，就是讓他們冬天穿薄衣，在冷風裏走幾圈，他們也是沒問題的。
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囡囡的仙丹就失效了。
這次時疫前，她還染了一次風寒，王氏就拿出了閨女的仙丹，沒想到仙丹竟然時效了。
本來是一個小小的風寒，因爲耽誤了治療，差點要了她的命。
那個時候，她就有了一些感覺，這藥有問題。
當孃的，總不會懷疑自己的閨女，王氏只在心裏想，或許這靈丹也有時效，長時間不喫，就不管用了。
這一次她染上了時疫，就是九死一生。
也是先找了囡囡給的靈丹服下，同樣是毫無效果，纔開始找大夫開藥。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好了，現在想想，囡囡應該是那個時候就回來了。
想到這裏，王氏忍不住問道，“櫃子裏的藥，是不是換了……”
王氏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話，段大海不明所以，段嫣深深地看了王氏一眼，然後，點點頭。
一瞬間，王氏什麼都明白了。
怪不得那仙丹不管用，原來原來……
她抹着淚，不死心的又追問了一句，“是你妹妹……”
“不是。”段嫣說道，“她只是負責望風，是妹夫。”
王氏聽到女兒的確定答案，一下子哭起來，“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是我沒有教導好我的閨女，是我沒有教導好這個孩子，好好的一個孩子，竟然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王氏和段大海一樣，都感到異常痛心。
“不必如此，我看她就是欠教訓。”
段嫣生硬地說道。
“當初就不該聽二丫頭的，讓她那麼早就成親了，多養幾年，性子固定了，再讓她嫁人，比現在好得多……”
王氏哽咽的說道。
段嫣看着傷心不已的段大海和王氏。
無論自己再怎麼弱化這件事，二老終究還是傷了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對的還是錯的。
段嫣看着難過不已的王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她身爲修行之人，對比世俗界的普通人來說，感情相對淡漠，她理解王氏對女兒的那份疼愛，卻無法接受。
“她知道現在都沒有真心悔改，你們認爲，她和離了，舌頭回來了以後就會改好嗎？”
段嫣認真地看着王氏，語氣帶着一點不可思議。
“我們一定會讓她改好的，她就算做了再多的錯事，也是我的閨女啊。”
王氏難過的說道。
段大海對此卻有不同的意見，“你覺得她是你的閨女，她不見得認你這個娘，囡囡，這件事你就別管了，你妹妹若是來找我們，我們把這件事給你妹妹一說，她願意和離就和離，她不願意和離，非要跟着甘家過我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逼着她，她也那麼大了，總有自己的注意。”
“反正你好好修行，不要管家裏，你妹妹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你可不能爲了這些小事，荒廢自己的修爲！”
段大海鄭重其事地說道。
段嫣一愣，點點頭，“好。”
王氏聽言，哭得更加難過了。
她當然知道，囡囡做事情不會做絕的，喜兒只要真心悔改，她的舌頭一定會回來的，可王氏有多麼瞭解自己的閨女啊，二丫頭如何會悔改，她已經左了性子，怕是終其一生，也不會認爲是自己的錯，只能恨着她的姐姐，恨着她的父母，恨着所有人。
她就是那麼一個自私自利的丫頭，當孃的一清二楚，可她偏偏是自己的女兒。
讓自己如何安心，如何安心。
想到已經定了性子的段喜，王氏又是一陣難過，覺得自己這個當孃的真是失敗，三個孩子，兩個不在自己身邊，偏偏是那個最近的，沒有教好。
段嫣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不能讓王氏和段大海快樂一點，她只能立在二人身邊，看着兩個半百的老人，靜靜的抽泣。
就這樣靜靜地看了許久，眼看王氏和段大海的情緒沒有一絲一毫緩解的跡象，段嫣終於忍不住說道：
“你們要是非常難過，我就將段喜的舌頭變回來，另在她身上施其他的法術，比如讓她不能做壞事，不能打壞主意，終其一生只能做好人好事之類的。”
段嫣說完，王氏和段大海擡起了頭，尤其是王氏，她不可思議地看着段嫣，啞着嗓子問道，“還可以這樣，你沒有騙我？”
“我騙您做什麼，自然是可以的。”
段嫣點點頭。
“那就讓你妹妹這輩子做一個好人，只能做好人，無論她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做好人總比她現在強。”
王氏聲音沙啞地說道，似乎對這個辦法很滿意。
段大海也點頭，“這個注意好，讓你妹妹一輩子不能做壞事，這樣就算我們去了以後，也放心了。，”
段嫣聽言，心裏只有一個想法，也許對段喜來說，強迫着讓她一輩子做好事，興許比拔了她的舌頭還讓她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