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扮一新的稻穀鎮,宛如一個歡聲笑語的花海。
金黃色的建築和旗幟與鮮花,相映成趣。
在西洲大陸,佛修禪修不分男女,在西洲大陸灰撲撲的僧袍,在這裏有多種多樣的款式。
就像道修是一個修行方式,禪修和佛修,在西洲大陸,也只是一個修行的方式,和衣服和髮型從來沒有關係,甚至和生活方式也沒有什麼關係。
在段嫣過往固有的印象裏,佛修和禪修,都是腦袋光光,或者是頭髮極短,身披袈裟,嘴裏念着阿彌陀佛,慈悲爲懷。
到了西洲大陸後,段嫣方知,自己過往理解之狹隘。
佛,在人心中。
和你穿什麼衣服,什麼樣的生活方式,何種髮型,哪種語言,從來沒有關係。
在稻穀鎮,段嫣看到了一個梳髮男孩,他寬衣廣袖,儼然一副小道修的打扮,可觀他周圍的靈息,赫然是一個佛修。
因爲沒有了舌頭,以往嘰嘰喳喳的令狐白,開始變得沉默。
作爲合歡派弟子,他不能容忍不能容忍自己咿咿呀呀、嗚嗚啊啊的發聲,總覺得這樣不美觀,大多數,他都會扯扯段嫣的胳膊,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段嫣。
讓段嫣猜測他心中的想法。
一開始,段嫣還會猜錯,幾次下來,他和令狐白已經非常有默契,一個眼神就知道,這孩子想要詢問什麼,或者是想要做什麼。
段嫣見令狐白好奇地看着那些不那麼佛修的佛修,知道小師弟在問,爲什麼這些佛修和禪修,不穿僧袍。
段嫣便笑着,將他的所見所聞和理解,用令狐白能聽懂的話,一一解釋。
而後,令狐白又指了指簡殊短短的頭髮,似乎不能理解,既然師兄說了,佛修和禪修,可以不剪頭髮,爲什麼簡哥哥的頭髮還是那麼短。
段嫣笑了,“這就該問你簡哥哥了。”
一旁的簡殊不太明白,這師兄弟說着體己話,怎麼也能轉到自己身上。
他一頭霧水地看着段嫣和令狐白,“阿白要問我什麼?”
段嫣淺笑,“阿白想要問,爲什麼你的頭髮那麼短,明明佛修也可以不剪髮,卻還是剪了頭髮。”
簡殊聽言,撓撓頭,“在西洲大陸除了廣仁寺(段嫣一愣),要求門下弟子不得蓄髮,其他佛禪宗門,極少對髮型有所要求,生活習慣飲食起居,應該和道修也沒什麼區別,哪怕是喝酒喫肉娶妻生子,也是沒有問題的,畢竟我們是佛修,與真正的僧人還是有一定區別的。”
“不過在我們這裏,佛修和禪修剪發也沒有人計較,畢竟這裏不似東洲大陸,有“身體髮膚授之父母”這一說,我之所以把頭髮剃了,因爲涼快啊,我西洲大陸實在是太熱了,我以前修爲低的時候,沒有辦法讓自己涼快起來,蓄髮起得滿頭痱子,癢的很,長大後,修爲高了,留短髮也習慣了,就乾脆不蓄髮了,沒有什麼特別原因。”
別說令狐白,就連段嫣也驚呆了。
這對來自東洲大陸的師兄弟,做夢也沒有想到,簡殊不蓄髮的原因,竟然是因爲,熱!
長蝨子……
段嫣目瞪口呆。
作爲一個修真者,他一直以爲,在修真界蝨子這種生物是不存在的,沒想到啊,沒想到……
都怪我讀書少。
令狐白搖搖段嫣的胳膊:師兄,蝨子是什麼。
段嫣:“額,一種寄生蟲,會寄生在動物或者人身上,你沒見過……你若是好奇的話,師兄帶你去看……”
說完,段嫣又補充了一句,“雖然師兄覺得,沒什麼好看的。”
令狐白卻不管那麼多,聽到段嫣的許諾後,一本滿足。
段嫣給令狐白解釋過後,再次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向簡殊,他環視四周那些不蓄髮的佛修,輕聲問道:
“其他人也是因爲這個原因……不蓄髮?”
簡殊撓撓頭,猶豫了一下:
“應該吧,大家的理由應該都差不多。”
段嫣聽後,一臉恍惚。
果然,盡信書不如無書。
無論是青雲臺的藏書,還是合歡派的藏書樓,又或者是星宿山莊的書籍,大多數的觀點,認爲佛修和禪修,必須剃度,因爲這代表斬斷煩惱,驕傲和怠慢,去掉牽掛,一心一意的修行。
雖然也有遊記方面的書籍,說西洲大陸並非人人剃度。
但是不知著書的人出於什麼原因,並沒有說明,不剃度的原因,以至於段嫣一直認爲,西洲大陸的佛修禪修都是剃度的,不蓄髮的,極有可能是道修,或者是劍修,又或是別的。
西洲大陸的修行界和東洲大陸一樣,陽盛陰衰,男多女少。
一眼望去,呼啦啦的都是的男人。
饒是如此,段嫣的容貌還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不過出於禮貌和涵養,並沒有人上前圍追堵截段嫣,而是段嫣所在的地方,交通小小的堵塞了一把。
因爲周圍的人,看段嫣都看傻了。
總之一句話,世間竟有如此好看的人兒~
【段嫣:請叫我湯姆·段!】
令狐白對於這一幕司空見慣。
甚至還覺得,這裏的人真矜持,想師兄在落霞山,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師姐與師兄來場偶遇。
哪怕師兄好好在自己院子裏窩着,都會有沖天而降的師姐,跑來對師兄說,“好巧啊,段師弟,我剛纔從天上絆了一跤,正好落在你院子裏了。”
這些人只是盯着師兄的臉看,沒有熱情洋溢地來個熊抱虎撲的,簡直不修真。
就在衆人朝聖一般,盯着段嫣猛看時,一道聲音響起:
“都圍在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