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留在飛行器上的修士，爆發出一陣歡呼。
“你們回來了？！”
“太好了，你們終於回來了？！”
“道君，那個荀玠怎麼樣了，是不是死掉了？”
“咦，怎麼不說話？”
“啊，道君，你的胳膊？！”
……
一開始大家圍着他們，有說有笑。
後來，發現他們並不迴應，且臉色非常難看後。
先前玩笑的聲音，漸漸地笑了，最終變成寂靜無聲。
司馬文未和百鳥歸一一言不發。
前者默默地替後者療傷。
百鳥歸一的胳膊，是法器所傷，一時半會兒，也長不出來。
未來，相當一段時間，她要頂着斷臂見人。
百鳥歸一併不在乎這一點。
她只是難過。
她這個當師父的，有朝一日竟然需要自己的弟子，反過來救她。
段嫣一行人垂着腦袋。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
每個人心裏都不好受。
“衛師妹呢？”
三垣門因爲被段嫣借靈破陣，沒有前往戰場的張師兄，開口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
萬花門剩下的兩名金丹女修，囁嚅着嘴脣，半晌，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不過……也不用說什麼了。
因爲張師兄已經明瞭。
合歡派弟子，自小學察言觀色。
哪裏看不出來，自己口中的衛師妹出事兒了。
合歡派的弟子，素來風流。
他們本來修習的就是雙修之術。
年輕的男弟子和女弟子，心生愛慕，結伴練功，互相提升修爲，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們不見得是道侶，也不見得是情侶，也許，只是戀人未滿，友達以上的關係。
三垣門的張師兄和萬花門的衛師姐就是如此。
張師兄風流，衛師姐嫵媚。
他們都不是彼此的唯一。
可，一個出事兒了，另一個還是會難過。
畢竟，那些一起雙修的日子，除了練功，選中彼此當雙修對象，也是有好感在裏面的。
“她……”
張師兄張張嘴，他覺得自己喉嚨發乾。
從魔修那裏九死一生的合歡派弟子耷拉着腦袋，明明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麼，可不知爲什麼，這一刻竟然覺得心虛。
他們的心裏愧疚的無以復加。
甚至，不敢面對三垣門的張師兄，這位衛師姐曾經的雙修夥伴。
哪怕是他們當中，最鬧騰的燕子山，此刻也一言不發。
就在所有人，不知道怎麼回答張師兄的問題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百鳥歸一開口了。
“她死了。”
“她被荀玠捉住，爲了掩護我們，自爆而亡。”
百鳥歸一的聲音依然很冷靜。
聽上去甚至有幾分冷酷，可段嫣卻覺得，他這位師叔，快要哭出來了。
她的心裏一定很難過。
要知道，這一次的西洲大陸之行，除了仙人峯，各峯門都是由道君在衆多金丹修士的名單中，選出來的，他們認爲最優秀的弟子。
死去的衛師姐，是百鳥歸一的得意門生。
是百鳥歸一特別在意的弟子。
而她本來是可以不參加交流會的，是百鳥歸一在萬花門衆多弟子中，將她選出來。
百鳥歸一心裏的難過，可想而知。
可元嬰道君，是不會讓別人看出他們心底的情緒的。
哪怕他們再難過，也不會讓外人感知出來。
張師兄看着一個袖子空空蕩蕩的百鳥歸一。
一瞬間，他突然說不出任何苛刻的句子，甚至想不起什麼苛責百鳥歸一這個師父的念頭。
因爲衛師妹不僅救了百鳥道君，還救了自己的師父，以及他們三垣門的同門。
張師兄所有的難過最終都化作一聲嘆息：
“道君，節哀。”
百鳥歸一看着眼眶有些的微紅三垣門弟子，“你也是，節哀。”
乘鶴門出品的飛行器，速度非比尋常。
眼看着，就要進入西北一帶。
這裏不僅距離星期蜀山派很近，距離劍神谷也不遠。
按理來說，到了這裏，被合歡派救下的劍神谷的五人，就可以離開飛行器，自行前往劍神谷。
畢竟這裏，已經逼近劍神谷勢力範圍，他們應該很快可以聯繫到，自己宗門的人。
而且，他們雖然受傷很重，卻也不致命。
在段嫣一行人離開的時候，戈曳已經想出解毒的方子，只是礙於在飛行器上，靈藥一時半會兒湊不齊，不能讓江不棄等人第一時間解毒。
但是……若他們回到了劍神谷，這些問題，應該就都不是問題了吧。
畢竟，劍神谷是那麼一個財大氣粗的宗門。
這世上應該也沒有什麼靈藥，是劍神谷的修士，找不到的東西。
就在雙方都在思考，什麼時候辭別比較好的時候。
江不棄突然走到司馬文未和百鳥歸一面前，恭恭敬敬地說道：
“兩位前輩，此地已經臨近我劍神谷勢力範圍，若道君們不仙器的話，可隨我等前往劍神谷，晚輩觀貴派幾位道友，似有內傷，如此倉促回落霞山，倒不如在劍神谷稍作休整，二位前輩意下如何？”
被司馬文未救下的劍神谷的五名金丹修士，江不棄的修爲並不是最高的，可，因爲他是江中鶴親自帶回谷，並收在身邊親自教導的，在劍神谷，江不棄地位超然。
劍神谷與尉遲家的屠龍門有些類似，都是同族一言堂。
因此，江不棄的話很有分量。
聽到江不棄的話，合歡派的弟子神色都有些不自在。
雖然他們和江不棄一行人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但不代表可以和劍神谷重修於好啊。
而且，劍神谷的人，也不都是像江不棄他們這樣通情達理。
他們合歡派，雖然在修真界，算不上什麼大派，也沒有多少話語權。
可……這不代表，他們這些合歡派的弟子，喜歡寄人籬下。
嗯，與劍神谷修士合住的那段時日，給他們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好似，合歡派弟子就低人一等似得，大家都覺得很不自在。
並不想去劍神谷……
道君，你也千萬別答應下來啊。
可司馬文未卻似沒有看到弟子那一張張難看的臉龐似得。
他沉思片刻，“也好。”
說完，與百鳥歸一一同對江不棄等人說道：
“那就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