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家的時間實在是太早了。
又和令狐白這樣的原裝貨不同。
後來知道這一世的爹孃又有了孩子,而且孩子還算優秀,所以也不是很惦記父母。
之前他在世俗界,幫弟弟段澄驅趕了一個阿修羅。
段澄以爲姐姐去世了,還給他辦了一場喪事。
段嫣後來傳信段澄自己無恙,據說收到信時段澄又哭又笑。
差點被幕僚當成蛇精病!
他們只是相處時間很短的姐弟,尚且有這樣的感情,更何況令狐白自小與父親相依爲命,感情自然是非比尋常。
聽到令狐白的要求,段嫣溫和地說道,“應該的,你是想明日啓程,還是想現在就走?”
令狐白不假思索地說道,“現在就走!”
想了想,又說道,“師兄,可不可以買一點好喫的,我想帶給我爹爹喫,我自小和我爹爹住在山裏,這些東西,他都沒喫過呢。”
真是孝順的好孩子。
段嫣摸摸令狐白的頭,“好。”
按照令狐白的要求,段嫣街邊每一種小喫都買了一些。
除了這些,他還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令狐白說他的爹爹生活在山裏,山裏很多東西都沒有,需要自己動手,段嫣乾脆根據令狐白過往描述,將這些東西備齊了。
令狐白的父親是狐族,孃親是人族。
跨種相戀,有違天道,若長伴、夫折壽;若保子、母必死。
令狐白的生日,就是他孃親的忌日。
在令狐白的講述中,他的爹爹很嚴厲,他極少對令狐白笑,但對他的生活卻照顧的無微不至,他心情好的時候,會和令狐白說一些話,但說着說着,就開始發呆,不需要幹活的時候,他常常會在一個地方,沉默一整天。
段嫣長嘆一口氣。
每一段跨種相戀的故事,總有一段悲傷的結局。
可同樣的故事,無論聽多少遍,還是會發出一樣的嘆息。
買好東西后,段嫣對令狐白說道,“好了,不要難過了,我們去看望你的爹爹。”
“你可以在路上想一想,待會見到他,要對他說的話,開心點,你現在這個樣子,你爹爹肯定會認爲,我這個師兄在路上虐待了你。”
拍了拍令狐白的肩膀,段嫣將他抱起來。
他們要到大梁城的郊外乘坐飛行器,像魏國大梁城,這樣世俗界的都城,都設有陣法,飛行器這一類的法器,在城內是不能使用的。
他施了障眼法,一路用神識探視四周。
二人很順利離開了大梁城。
就在段嫣打算收回神識,抓緊趕路時,神識範圍內,出現一道聲音——
“丞相府有刺客行刺,全城戒備,嚴謹任何人離城,通知刀門,帶人搜索附近山林,那刺客受傷了,若是剛纔僥倖混出城,現在也走不遠,挨家挨戶給我搜,發現可疑人士,立刻扣查,不得有誤!”
“是!”
魏國的丞相居然遭到了行刺。
段嫣垂下眼,暗道一聲幸好出來的早。
雖然世俗界的城池封城戒備,不會影響他離開,但一旦被魏國的修士看到自己強行闖卡,離開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因爲這附近就是刀門的所在地,爲了避開修真者的神識,他用上了隱身符,隱藏自己與令狐白的氣息。
山林間,有潮溼的霧氣和植物混合的味道。
段嫣很快到達一處無人之地。
他召喚出飛行器。
示意令狐白上去。
哪怕這是世俗界的山林,段嫣依然不敢放鬆警惕,他釋放神識,防止山中有厲害的妖修,佔山爲王。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闖入了他的神識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向他們所在的方向前行。
人?妖?魔?
段嫣跳上飛行器。
在神識中暗自觀察,發現黑影並非妖修或魔修,而是一個人,一個受傷的人。
此人用頭罩蒙着臉,全身穿着黑色勁裝。看不清面貌。
他一手握着長刀,另一隻手捂着胸口。
胸口卻並沒有血流出,而是有一縷黑煙不斷冒出。
有意思。
這是什麼法器造成的傷害,竟然不似尋常法器一般,會出現帶血的外傷。
段嫣對令狐白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讓他不要發聲,他啓動飛行器,向黑衣人的方向飛去。
飛行器在山林間飛速穿梭,很快到了黑衣人的頭頂。
他並無察覺,猶在山林間沒頭蒼蠅般穿梭。
可見,他們出現在段嫣的神識中,只是一種巧合。
段嫣悄悄跟了上去。
在黑衣人的上方,俯視以肉眼觀察他的傷口。
黑衣人並未察覺。
他還在山中疾馳。
他的速度,較普通人可以稱之爲“飛奔”,但對於修真者來說,還是太慢太慢了。
他胸口奇怪的傷口,還在持續冒着黑煙。
不過多時,他狼狽地倒在了山林間。
而他胸口的黑煙,也愈發的明顯。
甚至連令狐白也看出來了,他捂着嘴,不可思議地擡頭看向段嫣,指着倒地的黑衣人——
師兄,那個人胸口在冒黑煙!
段嫣安撫令狐白,示意他稍安勿躁。
段嫣再一次降低飛行器的高度,來到黑衣人面前。
如今他們距離黑衣人,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
段嫣揭下了他和令狐白身上的隱身符,藉着明亮的月光,黑衣人終於注意到,他不遠處站着兩個人。
“什麼人!”
黑衣人警惕地看着段嫣和令狐白,他勉強撐起身體,手裏握着明晃晃的刀,眼神如狼一般,凌厲地盯着在他看來,突然出現的段嫣和令狐白。
“什麼人!?”他說道。
“你就是刺殺丞相的刺客?”
段嫣想起先前神識中的那道聲音,饒有興致地問道,“你覺得,我們把你交給丞相府,能得到多少賞金?”
男人聽言勃然大怒,“狗官的走狗!”
話落,他飛速出刀。
他的刀極快,出手迅捷又充滿力量。
這樣驚豔的刀法,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
不僅段嫣認出來了,令狐白也認出來了。
男孩倒吸一口氣,他睜着着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瞪着對方——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