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氣這些年一直被陽氣壓制,她化形後戾氣這麼重,着實出乎我的意料,但仔細想想,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說來,這終究是我實力不佳,無法平衡體內陰陽二氣。”
段嫣苦笑着說道。
體內的陰陽二氣,脫離本體,化爲人形,着實聞所未聞。
若非這一幕在段嫣面前真實上演,他定以爲是話本子作者的新腦洞。
“陽氣要贏了。”
段嫣看着結界中依然交戰的難捨難分,不分上下的二人,淡淡地說道。
一旦陰陽二氣分出高低,段嫣也將恢復暫時的平靜。
只是不知道,他們要如何回到段嫣的體內。
晁鷹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看了,恨不能長出八隻眼。
全方位看清楚這二人一舉一動。
這是一場極爲特殊的比試,註定讓晁鷹無法用回像石記錄下來。
因爲回像石一旦落入別人手中,段叔叔的祕密將再也保不住。
他會陷入一種危險的境地。
一炷香後,就像段嫣所說,陰氣所形成的段師姐,出招的速度越來越慢。
不是她出招慢,而是她所有的招式,都被陽氣所代表的男段嫣壓制。
女人的臉色愈發地難看。
她不甘心地掃了一眼,結界外面的段嫣,視線又回到陽氣所代表的男人身上。
“你不要太得意!”
她惡狠狠地說道。
男人寶相莊重,宛如行走在人間的佛,通體佛光,將夜幕照耀的宛如白晝。
女人的身體在虛化。
青色的光芒,化爲一粒粒微小的光芒。
“阿彌陀佛,貧僧等着的施主。”
男人雙手合十,掌心夾着離光劍。
他的身形,也在虛化,變成金色光點。
一瞬間,結界消失,青金兩道光,穿破結界,在段嫣頭頂合二爲一,擰成一股光芒,進入百會穴。
剎那間,段嫣蒼白的臉色,重新恢復紅潤。
剛纔搖搖欲墜的樣子,也有所緩解。
好似大病初癒一般,點點病容中,帶着欣欣向榮的生氣。
晁鷹目瞪口呆,他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根本不知道如何形容。
打得那麼激烈,到後面居然雙雙消失。
哦,不是雙雙消失,是一前一後消失。
總之,這種劇情進行的讓晁鷹摸不到頭腦。
好似一場轟轟烈烈開始的大戲,以反派最後死於一個西瓜皮般的荒誕。
“他們……”
晁鷹結結巴巴地說道。
段嫣笑了笑,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回到他們該回的地方了。”
“那——”
還出來麼?
“不知道。”
段嫣看出了晁鷹的想法,“事實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好了,不要想那麼多,還有幾個時辰,你就要的去合歡殿,參加掌事選拔了,好好表現!”
說着,他拍拍晁鷹的肩膀。
一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慨。
晁鷹重重點頭。
臉上重新洋溢着燦爛地笑容,“段叔叔,我會好好努力的!”
。
男段嫣平安歸來,給晁鷹了無限勇氣。
一夜之間,他突然多了很多自信。
彷彿什麼困難,都無所畏懼一般。
清晨,天還未亮,段嫣送晁鷹走出仙人峯。
隨後趕來相送的張文山,看到段嫣一愣,而後目光露出驚喜,“段師弟,你回來了?”
“幾時回來的,怎麼也沒有提前說一聲!”
張文山是很難露出如此豐富的表情的。
他是真心將段師弟當做朋友。
眼神和的表情,都是那麼真摯。
段嫣心裏有一些愧疚。
雖然長歌和鷹哥都知道了他的祕密,可段嫣目前,還沒有進一步分享祕密的想法。
因爲張文山終究是和長歌,晁鷹不一樣的。
當然,這不是段嫣不信任張文山,而是張師兄畢竟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一個妹妹,還有很廣泛的社交,他言語中稍稍透出一點點信息,都能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段嫣不敢輕易挑戰。
面對張文山真誠實意的眼神,段嫣也只能說一句抱歉了。
張文山並沒有發現段嫣的愧疚。
或許說,也許他有預感,但因爲過於欣喜段嫣的到來,自動屏蔽了許多他本可以察覺到的可疑的事情。
比如大師姐和段師弟,從未同一時間出現過。
時間不早了,今天的面試對於晁鷹非常重要。
他必須要早早到場,萬萬沒有讓掌門和峯主,等待自己的道理。
他拱手,衝張文山和段嫣說道,“段叔叔,張師兄,我走了。”
張文山看到晁鷹這就要走,忍不住說道,“你大師姐怎麼不在,她還沒有來呢。”
晁鷹聽言,從善如流地應對道:
“大師姐剛纔已經給我送別過了,她剛下山了。”
說完,衝張文山眨眨眼,“我覺得她似乎回來了。”
這沒頭沒尾的話,令張文山大喜。
雖然他一直都知道,那個被晁鷹誤會的女人,就是段師妹本人,但是比起那個渾身上下散發着柔媚撩人氣息的段師妹,他還是習慣記憶中,冷冷清清的段師妹。
那是他不能忘記的初心。
晁鷹很快消失在仙人峯,張文山乍見段嫣,臉上不能抑制自己的笑容。
他的歡歡喜喜衝段嫣說道:
“段師弟,你啊你,一去就毫無消息,你不知道,你沒在的這段期間,落霞山可熱鬧了!”
“你可真是錯過了許多許多!”
張文山當真是高興的不得了,以至於聲音都有些變調,臉色也有些潮紅,若非段嫣很清楚,對方喜歡的是大師姐,他八成以爲,這也是傾城公子的愛慕者。
段嫣按下心中對於張文山的愧疚。
微笑着說道,“是麼,那師兄一定要好好給我說道說道。”
“一定一定,你知道蓮花峯,月不鳩道長的次徒麼,井一合師兄,你大師姐可真是威風……”
張文山絮絮叨叨,聲音隨着清晨山上的寒風,不斷地飄散,飄散。
段嫣站在張文山的身邊,嘴角情不自禁的揚起一抹苦笑。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