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驚魂未定的男孩，段嫣笑了笑。
他的笑容很溫和，一點也沒有之前的難看。
男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們其實還是有些害怕的，因爲剛纔大哥哥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一些。
不過當他們發現，這位病弱的大哥哥，並沒有繼續發怒的跡象，他們試探着上前。
“大哥哥，你好點了沒有啊！”
段嫣笑了笑，“好多了。”
就在剛纔，他佯裝服用了男孩遞給他的藥丸，“你的藥很管用呢！”
“那是當然了，我們丹陽宗可是煉丹大宗，我們師祖虛無道長，是丹陽宗的長老！可厲害可厲害了！”
“就是，我師父說，焦師伯和我師祖比起來，屁都不是！”
“噓，師父不是說了嗎，這句話不能對外人說！”
“啊，我忘記了！”
……
說話的男孩，小心翼翼看着段嫣，胖嘟嘟的臉頰，滿是懇求。
大哥哥會不會將自己的話，告訴焦洞主？
焦洞主看上去是個很可怕的人呢？
段嫣撲哧笑了起來。
他將偷偷將丹丸放在了儲物袋裏，然後對男孩說道，“你讓我捏捏臉蛋，我就不告訴焦洞主！”
小男孩臉頰一紅，他湊過臉，“那大哥哥，你要清點捏！”
段嫣煞有介事地用手指夾了一下男孩的肉。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男孩睜開眼，入目是一雙笑吟吟的眸子。
那是大哥哥溫和的笑容。
留在丹陽宗總壇的孩子，都是聰明天賦高的，男孩很快明白過來，對方只是逗自己玩。
忍不住笑了起來。
段嫣摸摸男孩的頭，拿出一個小瓶子，“拿去吧，分給你的小夥伴，算是大哥哥給你們的見面禮！你送給大哥哥一顆藥，大哥哥年齡比你大，回你一瓶藥。”
男孩看着手中精緻絕倫的小瓶子，有些驚愕。
他小心翼翼打開瓶蓋，裏面有一種熟悉的味道。
丹陽宗的小弟子，還沒有學會分辨靈藥，他們一時半會兒鬧不清楚這瓶子裏面裝得是什麼。
好奇地看着段嫣。
拿着藥瓶的男孩好奇地擡頭，“大哥哥，這裏面是什麼啊？”
“這裏面……”
段嫣眨眨眼，“等你以後就知道了，不過你現在是用不上的，你什麼時候能用上這瓶子裏的藥丸，要看你自己了。”
林子軒早在男孩打開瓶蓋的一瞬間，就知道這瓶子裏裝得是什麼東西。
這東西，說來珍貴，但只是對低階弟子，對他和段嫣這樣的修士，作用就是效果比較好的固元丹。
築基丹。
曾經何時，這東西對他們彌足珍貴。
多少同門爲了爭奪一顆築基丹，大打出手。
可當他們成了金丹修士，築基丹這東西，對他們來說，效果只是一顆稍稍名貴的固元丹。
想着，林子軒走過去，對男孩說道，“估計沒有十年，你就能用上瓶子裏的東西了！要收好哦！”
林子軒眨眨眼，男孩臉頰微紅，他攥着瓶子，對段嫣小聲地說道：“謝謝大哥哥。”
旁的孩子羨慕地看着小師弟手中的瓶子。
他們不知道這瓶子裏的靈藥，是什麼，但本能告訴他們，這瓶子裏面是好東西。
他們算是師弟的小夥伴麼？
就在氣氛一片祥和的時候，空氣間，出現一股異樣的靈力波動。
這股靈波特別微弱。
他們若不是金丹修士，完全察覺不出。
兩人察覺到這股靈壓，不約而同選擇無視。
他們現在可不是金丹修士，而是年輕的築基修士，來人修爲極高，築基修士是不可能察覺到他的存在的。
爲了顧城和顧林的人設。
段嫣和林子軒只有這一種選擇。
靈波越來越強，強到築基修士也無法忽視的波段時，段嫣和林子軒果斷看向靈波的方向。
“誰！”
“誰在那裏？”
段嫣將身邊的小男孩護好，看向門口的方向。
須臾，一道紅色的光芒。
一個身着紫色道袍的男人，出現在段嫣的視線中。
那是個淡漠的年輕人，他手中拿着一柄拂塵，紫色的道袍前襟繡着一隻展翅欲飛的白鶴，白鶴圍着一鼎丹爐。
總體看上去，與另一位丹陽宗修士，焦延壽無差。
但段嫣還是注意到，兩人道袍細微察覺。
此人前襟的丹爐，比焦延壽多出一條腿。
若段嫣猜測不錯的話，此人的身份，應該略高於洞主，而是長老級別。
剎那間，段嫣心裏有了一個猜測。
果不其然，下一秒，幾個孩子衝到年輕人身邊，按照高矮順序站齊後，齊刷刷地說道：
“見過師祖！”
【“我們師祖虛無道長，是丹陽宗的長老……”】
段嫣腦海中瞬間浮現，剛纔這羣孩子說過的話。
虛無道長。
他低下頭，斂去眼中的複雜。
說來，這個虛無道長與自己，還有些許的瓜葛。
段嫣築基後，第一次下山，曾遇到兩個向他索要築基丹未果的年輕人，他們是兩兄弟，向城、向陽。
雙方大打出手，最終，兩兄弟被段嫣幹掉。
段嫣修行至今，殺得人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
但這兩兄弟當日神態，身上的衣服，他記得清清楚楚。
因爲，那是他第一次動手殺人。
殺得，還不是胡作非爲的魔修。
若他沒有記錯的話，弟弟放狠話的時，說過自己是虛無道長的弟子……
那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知道這段往事的人並不多，除了段嫣自己，就只有合歡派前掌門，媚媚仙知曉。
很久以前，段嫣出手就知道，不能給宗門帶來麻煩，所以他掃清了一切痕跡，還用《往生咒》給兩個年輕人超度，保證他們的亡靈，不會給師父託夢。
想必……
直到現在，這位虛無道長也不知道，自己兩個徒弟，爲何會魂燈熄滅吧。
聯想到自己剛纔，遞給小胖子，一瓶子築基丹的行爲。
段嫣覺得命運當真是不可捉摸。
虛無道長的弟子，向他索要築基丹未果，反被他殺了。
若干年後，他居然會主動送給虛無道長的徒孫，整整一瓶築基丹，還讓他與關係好的小夥伴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