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已經故去數百年,生前事又能記得多少呢?”
白鬚散人說到這裏,頓了頓,“若非小姑娘一筷子葷食不入口,老夫真不見得會記起這宗往事。”
許大腳三人,疑惑地看着白鬚散人,“老頭兒,你到底在說什麼,阿嫣可是合歡派弟子,合歡派是什麼樣的宗門,你還不知道嗎,和那些大和尚有什麼關係?”
張康迫不及待地點頭,合歡派弟子,他生前也曾經接觸過幾個,確確實實都像是段嫣這樣,舉止優雅,出手闊綽,更重要的是面容姣好!
段嫣怎麼看都是最正宗的合歡派弟子。
倒是驕陽子看向段嫣的目光,充滿震驚,他半試探半疑惑地問道:
“你修的是佛門功法?”
合歡派弟子居然是個佛修!
這,這要不是他在人間的時間太久了,見到的奇葩事太多,換他生前,真的是要驚訝的尖叫出來。
段嫣啞然失笑,她舉起一杯靈茶,對白鬚散人和驕陽子說道,“前輩真是好眼力,居然看出晚輩主修的功法,不止《雲雨陰陽冊》,之所以沾染禪修和佛修的氣息,不過是功法之故,但晚輩本人,確確實實是正統的道門子弟。”
十方真人,雖然受佛宗影響頗深,但他本人確實是道門中人。
他留下來的《羅漢心經》,雖然與佛門有諸多牽扯,但也確實是道宗功法。
與真正的佛宗,禪宗功法,還是有所不同的。
白鬚散人有些意外。
一般來說,修士可以修習許多功法,但主修的功法,通常只有一種。
段嫣這番話,明顯在說,她主修的功法,不止一種。
雖然段嫣沒有說她修習的是哪一本功法。
但她這番話,已經解釋清楚,她氣息特殊的緣由。
許大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你的生氣那麼厲害,我只是稍稍碰你一下,手便如火燒一般疼痛,原來你不光修習了《雲雨陰陽冊》,還學習了佛宗的功法,我男神果然非同一般。”
這裏的男神,自然指的是段嫣的師父,花容子。
張康也連番點頭。
花容子成名極早,他活躍在東洲大陸,禍害蒼生的時候,張康還沒死呢。
對於天下第一美人。
張康神交已久,可惜直到他身死,花容子都處於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狀態,他雖有心結識,無奈陽壽已盡,只能暗自遺憾。
未曾想到,柳暗花明,他死後進入鬼道,成了鬼修,居然見到了花容子的弟子,一個大美人,段嫣。
雖然段嫣的容貌,不及自己入畫的那些頂級美人,卻有一種特殊的氣質——明豔有正氣!
他同情地看着段嫣:
“居然還有這種功法,段姑娘真是有點慘呢!”
不能喫肉的功法,不是好功法!
驕陽子和白鬚散人暗自搖頭。
試問,修真界還有哪一種功法,修習之後,既有佛禪二宗的氣息,又是正統的道家功法?
二人不約而同,給出同樣的答案——
《羅漢心經》。
是了。
早就聽聞合歡派的天才修士花容子,與當時的修真界第一人十方真人,是忘年之交。
雖沒未證實,但昔日花容子捅出幾個驚天大簍子,皆不了了之,按理來說,被花容子得罪死的幾個宗門,都應該恨他入骨,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們並沒有追究花容子的責任,相反還對往事諱莫如深。
顯然,有人替花容子擺平此事。
當時,就有傳言稱,替花容子擺平那些事情的,正是修真界傳奇修士,十方真人。
白鬚散人在心裏長嘆一聲,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當年,他在修真界叱吒風雲的時候,花容子不過是嶄露頭角的年輕修士,未曾想幾百年過去了,昔日那個築基期的天下第一美人,已經閉關衝擊離合,而他依然是個金丹修士。
不同的是,當年,他是道修的金丹,如今,他已入鬼道。
驕陽子亦有同感。
同爲天才,他被迫從劍修淪爲鬼修,哪怕是拿劍的鬼修,亦是鬼修。
而花容子,早已成爲元嬰期的大能,就連人家的弟子,也是骨齡頗爲年輕的金丹天才。
人生,當真是變幻無常。
。
雖然白鬚散人和驕陽子,心裏宛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種複雜滋味涌上心頭,但這一點點都沒有耽誤他們喫東西。
懷揣着對段嫣和花容子那點,淡淡地嫉妒,他們差一點將盤子都舔乾淨!
“饕餮盛宴”的東西實在是太貴了!
勤儉節約,是一種非常必要的美得!
段嫣也撐到了。
不同於白鬚散人等人。
段嫣這個“撐”,屬於“水飽”。
因爲了解到段嫣功法特殊,不能食用葷腥,又一臉“身受重傷”的倒黴樣。
結合他們初見段嫣,她道袍上,極爲搶眼的血污。
他們均能看出來,這姑娘此前怕是經歷了一場惡鬥。
無論四人最初攔截段嫣飛行器的目的是什麼。
如今,他們算是將段嫣當成一個可以結交的小朋友。
當最後一道,對身體大有裨益的固元湯端上餐桌後,四人不約而同選擇無事這一道,價格最貴,也是對修爲最有用處的“饕餮盛宴”的招牌湯。
“這湯雖然配方,與‘固元丹’大致相仿,但效果卻分外出衆,阿嫣多喝點湯,對你內傷癒合,大有助力。”
“對啊,對啊,雖然有借花獻佛之嫌,但段姑娘還是趁熱喝掉它,極寒之地的溫度,本不適合活人,段姑娘又受了傷,怕是更加難過了,還是快點喝掉它吧。”
段嫣本想說“一起喝”,但四個鬼修一勺子都不動,堅持讓段嫣一個人,喝下一大盅五人份的固元湯,甚至不惜拿出了“前輩”的身份,“押”着段嫣喝。
段嫣實在沒法,只能硬着頭皮,咕咚咕咚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