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麗聲嘶力竭地叫嚷着，“百鳥道君喜歡我，百鳥道君一直喜歡的就是我！我纔是百鳥道君的得意門生，她不是，她根本不是！”
她的表情是那麼猙獰，那麼可怕。
又是那麼的虛張聲勢。
很顯然，段嫣戳中了她內心，最最恐懼，最最不想提起的痛處。
她瞬間變得張牙舞爪，攻擊性極強。
可惜，她整個身子，被縛仙索捆住，根本沒法活動。
她只能衝着段嫣的方向齜牙咧嘴。
是了，雖然她雙目因白煙中的毒氣，暫時失明，但段嫣並沒有封閉她的神識，她的神識依然能夠“看到”段嫣。
就算沒有神識，她還有金丹修士，敏銳的第六感，照樣可以感知到段嫣所在的位置。
只不過，沒有那麼精準罷了。
趙荷香聽到綺麗的叫嚷，反駁道，“那是因爲百鳥道君把你當成綺夢，以爲你是她的弟子，她纔不喜歡你，師父不喜歡你，百鳥師伯就更不可能喜歡你了！”
“根本沒人真心喜歡你！毒婦！”
趙荷香與綺麗同爲風月門的弟子，對綺麗在風月門的狀況，還是瞭解一些的，她氣憤地瞪着綺麗。
這個爲風月門蒙羞的叛徒。
“不是，不是，百鳥道君喜歡的是我，一直是我，我纔是綺夢，我纔是綺夢！那個鳩佔鵲巢的明明是她，我纔是真正的綺夢，百鳥門主本來就是我師父，因爲我纔是真正的綺夢！”
被縛仙索捆住的女人，尖聲尖叫着。
薰壞的喉嚨，不斷地發出刺耳的聲音。
聽到地上，這個應該稱作“綺麗”的女人，不斷重複着那句“我纔是綺夢，我纔是真正的綺夢”，一個極爲大膽的念頭，從段嫣腦海中飛快閃過。
不，不可能吧。
段嫣心跳如鼓，若事情真如她猜測的那般，那完全可以解釋清楚——“爲何綺夢已死，本命石還亮着”這個問題。
“你確實是綺夢，你是真正的綺夢！”
段嫣果斷地說道。
“大佬，你瘋了嗎？！”
這女人根本不是什麼綺夢師姐，你不是知道嗎？
還是你揭露出來的！
現在，你怎麼順着這個女人說啊？！
難道你被她控制了嗎？
醒醒啊，大佬！
簫素一臉震驚地看着段嫣，好像段嫣纔是那個瘋了的人。
段嫣充耳不聞。
目光緊緊鎖住地上的女人。
“你確實是綺夢，你與綺麗爲孿生姐妹，取血滴石，你本命石上，刻着的名字爲‘綺夢’，她的爲‘綺麗’。”
“你與綺麗靈根相同，又是孿生姐妹，卻被不同的道君看中，看中你的，是萬花門門主百鳥道君，看中她的，是風月門門主樂茗道君，你素來爭強好勝，大概不知從哪裏聽說，風月門是合歡派最好的峯門，你便想去風月門，你纏着綺麗，讓她和你換了峯門，從此以後，你變成了風月門的綺麗，她成了萬花門的綺夢。”
被縛仙索捆住的女人，神色出現明顯慌亂。
似乎不明白，入門比自己晚好幾大百歲的段嫣，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段嫣知道，自己猜對了。
-
趙荷香和簫素傻了眼。
他們要是看不出來，段嫣猜出了事情的全部真相，那也不用混了。
可這個真相，纔是最最令人驚訝的！
道君們是何等的英明神武，綺夢和綺麗，居然在道君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種欺上瞞下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她們竟然成功了！
她在道君眼皮子底下，調換了峯門，道君居然沒有察覺！
合歡老祖在上！
這簡直，這簡直是太離奇了。
就連最能謅的話本子，也寫不出這麼曲折離奇的情節啊。
段嫣掃了一眼震驚到無以復加的簫素和趙荷香，並沒有停頓的意思。
她彎下腰，低頭，近距離直視綺夢。
屬於段嫣的強大靈壓，瞬間讓綺夢感覺到，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因爲《羅漢心經》的關係，段嫣近似於佛道兩修，周身的靈壓令人極爲舒適，合歡派超過九成的弟子，都喜歡這種靈壓，覺得強大安全又舒適。
可就是這樣的靈壓，讓綺夢渾身顫慄。
因爲剛纔，她剛剛被這靈壓的主人虐菜。
她本能地恐懼着段嫣，段嫣靠近她的時候，她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體內每一滴血，都在叫喊着，逃跑，一定要逃跑！
可她跑不了，縛仙索牢牢地禁錮着她的身體。
讓她避無可避，只能與段嫣親密接觸。
段嫣絲毫不在意綺夢這副驚懼的可憐樣，她就像一個反派，不斷刺激着敵人每一根神經。
“你和她，雖然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姐妹，你們有一模一樣的外貌，你們有一模一樣的靈根，但她的悟性，遠遠的好於你，你在風月門過得並不好，風月門的行事風格，與你格格不入，風月門弟子，與你關係也並不融洽，而她卻在萬花門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歡，所以你時常感到後悔，時不時會回到萬花門，代替她，聽百鳥門主講課，每當百鳥門主喚你名字的時候，你便覺得她喜歡的人，欣賞的人，是真正的你，而不是她。”
“可是你還是不甘心，因爲你始終覺得，風月門是最好的，樂茗道君的實力，比百鳥道君要強，而且你已經日漸適應了風月門的奢靡自在的生活，讓你回到萬花門，你不甘心，就這樣，你接着回到風月門，做你的綺麗，而她則留在了萬花門，做她的綺夢。”
“最初，你只是嫉妒她，嫉妒她的好人緣，嫉妒她在萬花門過得好，但這樣的嫉妒，是良性的，讓你將她當做假想敵，更加努力的修煉，可真正改變你的，恰恰是修煉，雖然你們有相同的靈根，同樣的容貌，可你的悟性，卻遠遠不如她，你發現，無論你多麼努力，她總是比你早一步。”
“她先於你進入先天、築基、築基大圓滿……甚至早你一步，出現結丹預兆……你的勤奮，你的刻苦，你的努力，你最爲看重的修爲，在她的悟性面前，都不值一提。”
“那一刻，你的心態，終於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