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保留了生前的修爲,且不怕疼痛,只要沒被炸成灰燼,哪怕還有一隻手,也可以蹦蹦跳跳地攻擊白道修士。
護山結界沒有了。
虛弱的合歡弟子,倒在地上,像是等待屠殺的羔羊。
沒有獻血的段嫣,成了合歡派唯一戰鬥力。
他召喚出蓮花,護住南寥寥。
又拿出一疊戰鬥符,分給道君和活下來金丹同門。
前輩們戰鬥經驗豐富,有他們在,肯定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段嫣就像合歡派最後一道門檻,保護着自己的同門。
衝上來的築基修爲的乾屍,都被段嫣用《羅漢心經》的佛光,燒成了的灰燼。
段嫣望着黑壓壓,多達百人的乾屍羣。
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個念頭,若我身死,也是生前以一敵百的人物了。
段嫣雖然修得是剋制這些魔修的《羅漢心經》,但畢竟本人修爲有限。
面對金丹期的乾屍,尚且喫力,更何況這些乾屍裏,還有元嬰修爲。
段嫣根本不是其對手。
主要戰鬥力,還是要依靠,同樣沒有獻血的道一居士和江南老人。
兩人沒有讓段嫣這個晚輩衝在第一線。
而是選擇讓段嫣駐守在後方,他們保護着身後的各派修士。
段嫣炸了兩具乾屍後,以符爲陣,將一竿沒有戰鬥力的修士保護起來。
只要有乾屍靠近他們,符陣就會啓動,炸掉乾屍。
支援軍的大能,多是陣師,見狀紛紛掏出自己的靈符。
在段嫣這個粗糙的符陣基礎上,佈置更加強大的符陣。
他們這些老東西,活了這麼久,若還是拿不出一兩個自救的法子。
那還有什麼顏面苟活於人世。
總不能全指望別人。
佈置好符陣後,衆人暫時安全。
獻過血的修士,元氣大傷。
有大能試圖服用固元丹,卻發現自己體內剛剛聚攏一團靈力,靈力又快速流失。
這些乾屍反而變得更加強大。
若水門東南山與楚大師相愛相殺數百年,楚大師的死亡,東南山倍感痛心。
待他佈置好符陣後,第一件事,就是衝到獻出古籍的星宿山莊,白菊道人面前,揪住對方的領子,厲聲質問:
“白菊老賊,你做了什麼,你獻得是什麼法子?!你說,你收了千魔宗的好處!?你是打算害死我們嗎?!”
如今護山大陣沒有了,他們成了廢人,被困在血陣裏,四周都是金丹期以上的乾屍,他們這一方,還能戰鬥的,只有拒絕獻血的江南老人,道一居士和後生段嫣。
這三人在剛纔的戰鬥裏,耗損過大,尤其是江南老人,剛剛十二個千魔宗的頂級高手,組成列陣與他鬥法。
當然,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可他們沒有忘記,千魔宗的陣營裏,還有一個迄今爲止,都沒有出手的頂級高手。
那個穿紫道袍,手段莫測的妖道。
雖然沒有直接交手,但在場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見得是那紫袍道人的對手。
江南老人一旦倒下,只剩一個道一,他們拿什麼與對方鬥。
拿什麼去鬥!
東南山氣急了,元嬰道君的威嚴也顧不得了。
他揪住白菊因爲戰鬥,破破爛爛的衣服,恨不得生吞了他。
他囁嚅着嘴脣,看着四周死而復生的乾屍,宛如魂魄被抽走了一般。
“不,不是這樣的,那是我搜羅來的古籍,書是真的,書是真的。”
“你還敢說,你看看,完了,我們都要完了!”
“若魔修攻佔了修真界,你我都是千古罪人!”
東南山狠狠地甩開白菊。
飛快地想着補救的法子。
他是破陣大師,他是破陣大師。
一定還有別的法子,一定還有別的法子。
白菊又哭又笑。
他臉上灰敗的可怕,四周大能知道,不能怪白菊一人,因爲計策是他們共同同意的。
“理應還有別的法子,吾等都是擅陣之人,冷靜下來,想想補救之策。”同樣擅長陣法,且有離合修爲一聖道長開口說道。
他雖不若江南老人和道一居士的輩分那麼高,但在修真界也是德高望重之輩,在場不少大能,要喚他一聲“師叔”或是“前輩”。
衆人沒有發現,倒在地上的白菊,表情恍惚而猙獰。
他望着瘋狂涌過來的魔修,眼中露出一抹瘋狂。
白菊起身,踉踉蹌蹌地衝向乾屍。
陣學大師原本就是脆皮,白菊大師靈源空虛,根本不是這些乾屍的對手。
他現在衝過去,就是給敵人送菜的!
衆人神色鉅變,“白菊!回來!”
卻見白菊衝向乾屍最多的地方,乾屍察覺到白菊的存在,手刺入白菊的身體。
白菊表情猙獰,下一秒,他居然抱住了乾屍。
“去死吧,魔修!”
東山南臉色大變,“不要!”
“碰——”
下一秒地動山搖,宛如核-爆一般,附近乾屍瞬間炸成灰燼。
白菊道長選擇以自爆的方式,與這些乾屍,同歸於盡。
東南山望着白菊自爆後,留下的大坑,閉上眼睛。
一聖道人拍拍東南山的肩膀,“小友,別想太多,我們開工吧。”
“總不能讓白菊白死。”
白菊那本古籍到底是怎麼回事,已經無從追究。
千魔宗所圖甚大,也許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就開始佈局,也未嘗可知。
他們總不能坐着等死。
就算真的死,也要將這些魔修,拉進深淵。
-
落霞山上的動向,自然不會瞞過九霄雲端上,居高臨下俯視的紫袍道人,和元嬰魔將。
元嬰魔將表情變了又變。
他萬萬沒想到,合歡派護山大陣破了,這些白道修士已經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居然還不認命。
還在試圖掙扎。
紫袍道人看着忙着佈置符陣的白道大能,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不過是垂死掙扎。”
紫袍道人說完,看向元嬰魔將。
“將軍,你可知道,什麼叫致命一擊。”
“長老明示,屬下不知。”
“絕望之時,讓他看到希望,再讓他親眼見到希望破滅,才叫致命一擊。”
元嬰魔將頭皮發麻,心臟一緊,他沒有說話。
紫袍道人微笑,“這場戲,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