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歌和段嫣苦不堪言，後者還有還手的餘地，前者在元嬰修士強大的威壓之下，甚至連反抗的心情都沒有。
差太遠了，他們完全不是對手。
“你先走！”
高長歌說道。
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他們師兄弟，不能兩個都折在這個人手中，一定要有一個離開。
自己能逃出去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
那麼他把生還的機會給段嫣。
“去找師叔，到時候給我報仇！”
高長歌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不！”
“要走一起走！”
段嫣說道，他知道他若是走了，高長歌爲了攔住荀玠，什麼都會做，興許還會用自爆這種方式拖住荀玠。
可他根本不知道，自爆這種方式對於荀玠這種人來說，根本就是無用功，若是自爆就能讓荀玠死，那麼荀玠現在已經死了不知道幾百次了。
荀玠聽着兩小兒之間的對話，愈發的刺耳。
從他叛出合歡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他見不慣這些同門情深。
因爲這些畫面，無時無刻不再提醒他。
對合歡派的背叛。
以及數百年前，死在他面前的那些同門。
人做一件壞事，會心虛愧疚，但一旦做過許多件壞事後。
他就會無所忌憚，甚至會將一些知道他過往事情的人都除去。
他不會覺得愧疚，只會覺得那些知道他過往的人礙眼。
這就是壞人的思維。
荀玠並不是一個話很多的人，他行動力極佳，既然決定除去面前這兩個人，就一心一意的放大招。
一道青光，他的手中多出一根柳枝。
柳枝宛如扼喉的鎖鏈，瞬間鎖住了段嫣的脖頸。
他看的分明，這二人段嫣修爲高，先幹掉這個修爲高的，另外一個築基期的，自己一根手指，就可以除掉這個人。
“啊……”
段嫣喉嚨間，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
脖子就被荀玠的柳枝死死鎖住。
他奮力掙扎。
因爲……
荀玠的察覺出，段嫣的狀態有異。
露出懷疑的神色。
與此同時，被荀玠的靈壓，打到很遠的高長歌，看到這一幕，頭疼欲裂。
“師弟！”
他大聲吼道。
與此同時，他奮力投擲自己的神纓槍。
神纓槍帶着火光，如閃電一般，衝向荀玠。
荀玠冷笑三聲，“雕蟲小技。”
面對神纓槍這樣的頂級法寶，竟然沒有絲毫畏懼，只聽他口中輕念一聲咒語。
神纓槍便像是失去控制了一般，從半空中掉落在地面。
荀玠像看螻蟻一般，看着兩個合歡派弟子。
“既然感情那麼好，那一起去黃泉路，路上也好有個伴。”
說着，段嫣只覺得柳條的法力加大。
他快要，他快要……
就在這時，空無一人的狹窄小巷，突然響起什麼人的誦經聲。
“如是我聞……”
這經聲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又像是在耳畔響起。
荀玠敢在這裏動手，就是仗着自己的修爲，以及他那天衣無縫的結界能力。
尋常修士根本看不到他們，哪怕他們途徑這裏，甚至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也不可能看清楚這裏發生的一切。
數百年前，荀玠就在享受這種絕望感。
看着自己認識的修士，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目不斜視，任憑自己怎麼呼喚，他們始終不肯回頭看自己一眼。
那種靈魂到死，都不會得到的安寧的感覺。
應該是很美妙的。
數百年前，他用這種結界，屠殺了落霞山上，不少崇拜他，甚至當年爲他求情的合歡弟子，如今數百年後，他又要用同樣的法子，去殺死昔日故人的徒弟。
很好，一切都很好。
荀玠的眼神透着興奮。
他似乎已經可以預測到，花容子那種夾雜着痛惜，卻又要剋制自己情緒不可外泄的表情。
一想到自己即將給昔日故人送去一份小禮物，喚起他們昔年的記憶。
荀玠就興奮的不能自已。
“問曰：諸佛經何以故初稱如是語。答曰：佛法大海信爲能入，智爲能度，如是義者即是信……”
那誦經聲依然不遠不近。
但荀玠的神色卻有些變化，他蹙眉，忍不住釋放靈壓，去查看結界外的事情。
可是結界外並沒有什麼異常。
因爲這些許的遲疑，他對法寶的掌控力有所改變，段嫣的脖頸也有些許空間。
他努力掙扎，手中已經多出一把銀光閃爍的寶劍，就在段嫣打算奮起反抗的時候。
荀玠終於將注意力重新聚焦到段嫣和高長歌身上，“蜉蝣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他勾起一抹微笑，緩緩加強了手中的法力。
柳枝束縛的段嫣越來越近，
段嫣的呼吸也愈發的微弱。
高長歌雙目猩紅，整個人似乎都陷入了瘋狂，“你去死！！”
他大叫着，召喚神纓槍。
神纓槍在手，高長歌半空凌躍，凌空一槍。
“愚蠢！”
荀玠吐出兩個字。
只是輕輕扇了扇衣袖，一股強大的靈壓，讓高長歌直接從半空，狠狠摔在地面上。
就在此時，一男一女，似情侶模樣的修士，有說有笑的從段嫣和高長歌身邊經過。
他們絲毫沒有發現這個狹小的巷子裏，還有其他人，也沒有發現結界中，慘不忍睹的高長歌和段嫣。
高長歌惡狠狠地盯着段嫣。
這一刻，童年的陰影如潮水一般，涌向的高長歌的大腦。
霎那間，他想到了很多，他以爲自己已經忘記的事情。
比如，那個雨夜，那個仇家。
以及倒在血泊中親人。
“不要！”
高長歌的周身散發火焰。
荀玠看着遠處火光燃燒的高長歌。
目中露出玩味。
“單系火靈根，不錯啊，合歡派竟然也有單靈根的弟子了。”
“花容子的眼光，十年如一日的刁……”
說完，荀玠放低了聲音，似乎是嘲諷一般地說道，“嗤，當然了，他什麼東西都是最好的……”
“我的花師弟。”
荀玠似乎想到什麼，眼神更加陰冷，與此同時，又是一道青光，荀玠的手中，多出另一根柳枝。
他冷冰冰地說道：“既然那麼難過，你陪他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