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臉的紗布都已經被石頭磨的斷了下來,池暮暮第一眼看到陸言這血淋淋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嚇的癱倒了下來。
她的內心在這一刻痛的連呼吸都呼吸不過來了,眼淚模糊了雙眼。
哭聲,從這一頭傳到了那一頭。
池暮暮握着她的手,一刻又一刻的不敢鬆開,她要把陸言的手給溫暖起來。
她不希望陸言的手是冰涼的。
她希望陸言的身軀就跟個暖爐一樣,總會在冬天溫暖她。
希望她還會像之前一樣,可以像太陽一樣微笑着。
但現在,她真的怕,怕自己永遠的看不到陸言的笑容了。
池暮暮一直都在守着陸言,直到她進入搶救室的時候,她纔不放心的讓陸言一個人在裏面。
一個人去面對這麼多冰冷的機器。
在此之時,同樣的,席沐琛也進入了搶救室。
而他們一旦進入了這個搶救室之後,這一場緊張的搶救就是持續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然而,最嚴重的是陸言,她的搶救,不是一個兩個,幾個小時的事,她的搶救直接進行了一天半的時間。
在這一天半的時間裏,陸言她就是在做夢,做一個非常非常遙遠的夢的。
但這一次的夢不同那一次。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夢裏掙扎了多久多久,掙扎着,掙扎着,始終也都沒有從那個夢裏走出來。
現實中,時間每過兩分,陸言的夢裏就等於過了一年。
她這次的夢是多麼的孤獨,是多麼的痛苦。
夢裏的世界只有她一個人,沒有任何人在那裏出現過。
那裏沒有樹沒有花,沒有植物,動物,一眼望去都是孤零零的草原。
她在那裏躺着好久好久哦,面前的那塊湖泊就是她的鏡子,她在夢裏親眼的看到自己老去的模樣,歲月洗刷過的面容。
她看到了自己的臉上,一年又一年的增長着好多好多的皺紋。
這是多麼孤獨的生活啊
一天半的時間,一天就是二十四小時, 兩分鐘是一個小時,那麼一個小時六十分鐘就是三十年。
一個小時三十年,一天那麼就是720年,半天的話就是360年。
在陸言的夢裏,一天半的時間,她就在裏面度過了,一千零八十年。
她看到了自己從出現,到成長,到長大成人,再是結婚了,生孩子了。
可她這次的夢,裏面的男主角既然不會是席沐琛,新郎是一個連容貌都看不清楚的男人,那張臉永遠都是模糊的。
在夢裏,從他的身材,到說話的方式,陸言幾乎都可以分辨出來的,那絕對不會是席沐琛。而他,真正的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陸言還真正的記住席沐琛的模樣,但夢裏的席沐琛卻對陸言毫無印象,而他也只是出現了短短三分
鐘的時間,三分鐘過後,席沐琛的身形就像灰塵一樣,被風輕輕的一吹就飄走了。
陸言在夢裏利用了這三分鐘去挽留席沐琛,但卻被他那冰冷的眼神,直接結束了她想要說的一切話語。
他剛出現的時候就跟個陌生人一樣出現在陸言的身邊,他從他身邊擦過。
在這一刻,陸言看到他的時候,立即就奔跑着上去 追趕上了他的腳步。
陸言扯上了他的衣角,口中實在不敢相信的問了他一條問題,“等等你可以先不要走嗎你停下來聽聽我的話好不好”
語罷,這句話輕輕的鑽進了席沐琛的耳裏,他頓時就跟一塊萬年冰川一樣,將他身上的所有溫度都釋放了出來。
他冷到了陸言。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
席沐琛如此冰冷的話落下,隨之就甩開了陸言的手,他再一次的向前走去。
他的力氣很大,直接就把陸言甩倒了,但他竟是冷眼瞥了一下,然而就沒有任何的神情了。
陸言她不管,她要追上去,她要追上他的腳步。
她跑的非常快,最終她追上去了,在最後到達他身邊的那一刻,陸言扯上了他的衣角,可剛扯上去,陸言就摔倒了,這一刻她把那塊昂貴的西裝給扯爛了。
席沐琛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縱容陸言了,他厭惡的目光瞥向了陸言,嘴角忽的勾起了一個冷漠的弧度,他警告着陸言道:“你把我的西裝扯爛了,我不會追究你,因爲我也不缺,不過,爛的東西我是不會要的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死皮賴臉的追我,再是扯爛我的衣服。”
他的聲音沒有摻雜着以前的那一種屬於他的打趣,這些話裏沒有任何的情緒,只是有無邊無際的冷漠。
陸言好想哭,好想哭,她站不起來,她一直扯着席沐琛的衣角不肯鬆開,直到他殘忍的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西裝,猛的甩到地上的時候,陸言再次的倒了下來。
她哭了,終於哭了起來。
到最後,席沐琛只是冷冷的瞥着陸言,無趣的繼續向前方走了上去。
“不要走,我求你了,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沐琛我愛你,我忘不了你,我真的捨不得你,求你快點想起我好不好。”
陸言的苦苦哀求,最終席沐琛停了下來,但是他並沒有轉過頭,空氣中瀰漫的只有他那無邊冷漠的弧度。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如果你是想要利用這些話然後得到我的憐憫的話,那麼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想都別想。”
這句話是多麼的冷漠絕情,陸言霎時間只是感覺感覺自己的心,已經碎了一地。
“你明明說過的,你說過你就算是忘記了全世界那麼也絕對不會忘記我,可是你現在怎麼了,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
陸言哭喊着,她的雙腿已經麻木了,麻木的站不起來,她跟不上他的腳步了,她只能在他身後拼命的喊着,拼命的大喊着。
“你的這些話,對我來說也真的是幼稚,你不是三歲小孩了,請不要把那些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像歌詞,像臺詞一樣說出來,我會因此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