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身側,林紅笑着說道。
“這老傢伙,還真是花心思了。對了,先前在飛機上,有聽出什麼嗎?”
“心緒起伏很大,心跳的很快,個人覺得,他應該是知道真相了。”
飛機上的種種歷歷在目,林紅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肯定道。
“目前有幾個知道我身份了?”
“三個半。”
“約翰,林寶兒,大衛我知道,這個半是誰?”
“託尼或許也知道,目前還無法確定。”
“他信得過,林寶兒那邊,林紫有消息了嗎?”
細節決定成敗,越到最後,越不能大意。
想到西京的林寶兒,林凝抿了抿脣,必須承認,早先的自己,還是太稚嫩了些。
“有,但和我們原先預想的不一樣。”
“哦?怎麼說?”
“是約翰主動找的林寶兒,倆人這幾個月的相處,與其說是打探消息,不如說是師生。”
“師生?”
“林寶兒只是單純的把約翰當做鍛鍊英語的工具人,至於約翰,你不讓查,具體就不知道了。”
聳肩,輕笑,看着面前表情古怪的林凝,林紅接着說道。
“約翰有意將話題轉向你,但林寶兒似乎不願多談,只說曾經對你動過心,後來覺得兩人的家境差距過大,放棄了。”
“呵,看來我還是挺有女人緣的。”
“整個大學城,沒有比你富的。”
“約翰是怎麼猜到我是女裝的?他不是一直以爲我是女扮男裝嗎?”
“你對外宣佈假死那幾天,林寶兒應該是有所感觸,跟約翰聊了不少和你的過往,包括你們一起去泡溫泉的事兒,說你比她還瘦,說你要不是身材平平,足以讓不少女人羨慕。”
林紅很直接,說身材的時候,特意點了點林凝的胸前,意思不言而喻。
“唉,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隻言片語就猜出來了。林寶兒挺好,是我不好。”
一聲長嘆,往事不堪回首。
林凝抿了口酒,整個人看起來,有種淡淡的傷感。
“我的確是錯了,女裝其實沒什麼,是我自己太敏感,太能作。”
沉默良久,林凝咬了咬脣,有些事兒,現在想想,真挺沒必要。
“年輕人哪有沒犯過錯的,吸取教訓就好。”
“說真的,依你看,我這算不算自我膨脹,忘乎所以?”
“算是吧,老實說,你的很多決定,我是不贊同得。”
“那你爲什麼不攔着我?”
“因爲是你啊,我不會對你說不的。”
“謝謝,能有你陪,也不枉此生了。”
結實的肩膀,熟悉的溫度。
緩緩站起身的林凝,默默的靠在林紅的肩上,一如往常那般,看着窗外,發着呆。
時間不停,天色漸暗。
約翰找上門的時候,林凝腳邊的酒瓶,空了好幾個。
看着依舊面色如常的林凝,約翰翹了翹精緻的八字鬍,必須承認,在喝酒這方面,林凝真是超乎想象的強。
“夫人,晚宴安排好了,法餐,葉女士找的人。”
“什麼時候起,家裏喫什麼,輪到她說了算了?”
“夫人您誤會了,今天的廚師是葉女士早先的預約,她先前有詢問過我,我沒拒絕。”
林凝看起來,挺傲嬌,挺孩子氣,約翰眯了眯眼,笑着解釋道。
“你可不像是輕易會被說服的人。”
“夫人您有所不知,葉女士預約的丹尼爾斯主廚,來自意大利國寶餐廳Davittotio,曾經接待過總統,女王,在業界,很有名氣。”
“哦,晚上喫什麼?”
“家裏的侍酒師建議西西里島的霞多麗乾白葡萄酒。餐前小食是醃製過的三文魚加鮭魚子,烤蘋果泥芹菜湯,白松露三明治,藍鰭金槍魚,黃油煎熬鰲蝦,主菜是白松露意麪,白松露可麗餅,白松露鵝肝牛排,甜點是玉米冰淇淋,法甜,現擠奶油泡芙。”
“知道了,我那份你吃了吧。”
約翰很專業,說話的同時,還不忘看眼手中的記事本。
聽聞又是白松露這種異物,林凝頓時沒了興致。
“不喫飯怎麼行,夫人,如果晚宴不合您胃口的話,我這就讓他們換菜單,換廚師,換到您滿意爲止。”
“行啦,勤儉節約不知道嗎?叫張師傅給我做份餃子,韭菜豬肉餡兒的,我在書房喫。”
“好。”
“去吧,她們要是問起,就說我胃口不佳,當然,也不一定會問。”
“我這就去安排。。。夫人,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講。”
似是想到了什麼,又或是撲捉到了林凝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剛剛轉過身的約翰,輕聲說道。
“和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知道的,你是我爲數不多的家人。”
“我最近在看《列子·天瑞》,裏面有句話很有意思,杞國有人憂天地崩墜,身亡所寄,廢寢食者。”
“你是想說我杞人憂天?”
約翰的華語很標準,顯然是下了功夫。
明白過來的林凝,輕咬了咬脣,笑着問道。
“凡事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很多事,就像是旅行一樣,當你做出決定並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最困難的那部分,其實就已經完成了。”
“所以呢?”
“我年輕的時候,說過很多情話,現在看來,都成了謊。”
“呵,你果然都知道了,對不起,我不想騙你的。”
約翰明顯是語帶雙關,林凝淡淡的笑了笑,索性承認道。
“有些事,其實從我拿到遺囑那天起,就已經知道了。畢竟我跟了老公爵近50年,我跟他無話不談,而您,並不在我們的談話裏。”
“明白,我的出現對你來說,本就是一個意外。”
“爲什麼不說是上帝的安排?如果不是您的出現,我或許還在求職,又或是在農場,種莊稼。”
“哈哈,你可不缺錢,說實話。”
“我的祖輩就在這裏,這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是我的家。”
“。。。”
“約翰。”
“在呢,夫人。”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