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生活系大佬 >第一百八十九章 枯樹 (爲“一點點空氣”盟主大佬加更)
    上車的時候,林寧就有了悔意。

    冷雪的條件真的很好。

    身高腿長,五官精緻,皮膚白皙,身材火辣的冷雪,任誰都不會視而不見。

    冷雪是否過生日,騙沒騙自己,不重要。

    目的是什麼,林寧又不傻,又怎麼會感覺不到。

    樂此不疲的陪冷雪演戲,是青春期的躁動,是好色。

    不可否認,女裝在某些事情上的確有很大的便利。

    然而特殊道具再怎麼逆天,女聲技能再怎麼自然,假的,終究是假的,歸根結底,自己纔是最大的騙子。

    高中畢業那天,同學錄上親筆寫下的那句做一個坦誠的人,這會兒看來,就是個笑話。

    如果匹諾曹是真的,自己的鼻子估計能長到突破天際。

    有了別人夢寐以求的系統,是要笑的,而自己,哭的比笑的多。

    隨着任務的完成,系統等級的提升,自己得到的越來越多,物質越來越豐富,卻不知從何時起,那個曾經的自己變了。

    變得矯情,懦弱,害羞,敏感,變得越來越不像個男人。

    遇到危機的第一反應是女裝,遇到麻煩的第一反應也是女裝。

    把男裝的自己藏起來,讓林凝去面對所有自己不願,不敢,害怕的事兒。

    習慣的躲在舒適區,躲在林凝的背影裏,享受林凝的人生,羨慕林凝的生活。

    喜歡林凝的人很多,微信裏的未讀信息,每次看手機都有。

    仔細想想,無論是霞姐,姚芯瑜,又或是託尼,其實都受過林凝的恩惠。

    霞姐愛人的爛尾樓,名譽地位雙豐收。

    姚芯瑜家的企業,從起死回生到日進斗金。

    託尼有句話說的沒錯,沒有單純的喜歡,朋友也是從陌生人處起來的。

    有舍纔有得。

    林凝不在乎,所以朋友比自己多,自己太在乎,所以沒朋友。

    不願付出,哪來的回報,高冷那是因爲是闊少。

    沒了系統給的那些豪車,奢品,自己其實就是個學習不上不下,個子不高不矮,長相不好不壞,籃球,足球不會,遊戲坑的要死,幹啥啥不行的孤僻少年,哪來什麼資格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

    如果沒有系統,自己連安涼都不如。

    安涼在那麼多同學面前,笑容燦爛的騎着三輪車,努力的賺着毛毛錢。而自己,只會穿着女裝,坐在勞斯萊斯幻影裏,自艾自憐。

    認清自己不難,改變很難。

    家裏有空調,西瓜,游泳池,有用不盡的錢,誰還願意在大太陽下汗流浹背,努力賺錢。

    舒適區待久了,誰願意出來,更何況,這特麼的還是豪華區。

    林寧搖了搖頭,總得做點什麼,纔對得起,曾經的自己。

    一前一後的兩輛車,停在一品國際公寓二號樓的大堂前。

    林寧看了眼腳墊上扔着的高跟鞋,赤着腳推開車門,下了車。

    “怎麼不穿鞋子”

    林凝瞬間比自己矮了多半頭,下了車的冷雪看了眼林凝踩在地上白淨嫩滑的雙腳,疑惑道。

    “呵,沒怎麼。”

    “走吧。”

    林凝不願多說,冷雪也不會追問,走上前挽上了林凝的胳膊。

    “恩。”

    電梯直達,冷雪家在9樓,四梯兩戶的格局。

    一品國際公寓的精裝修大體相同,都是一個設計師的手筆,區別只在於業主。

    相比林寧家的空曠清冷,冷雪家雖說面積小了一半,但那種清冷也只多不少。

    極簡的風格,冰冷的色系,偌大的客廳只有一圈沙發,沙發的四周是緊貼着屋頂的書架。

    一面牆上是一副巨型油畫,油畫上一對男女,男的紳士,女的溫柔。

    美中不足的是,油畫上密密麻麻的裂縫,看起來有夠瘮人。

    “我父母。”

    冷雪沒換衣服,同樣赤着腳,一手拎了瓶路易十三,一手拎了兩支幹邑杯,撇了眼油畫。

    “恩。”

    “高中那會兒就離婚了,記憶裏不是在吵架,就是在打砸,所以畫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添了幾筆。”

    冷雪撇了撇嘴,給兩人斟了酒。

    “吵總比不吵好。”

    林寧嘆了口氣,從冷雪手裏接過酒杯,相碰的兩支幹邑杯,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是啊,以前不懂,挺恨的,現在懂了,也沒所謂了。”

    “畫的不錯,很傳神。”

    “那會兒就這麼個愛好。”

    “還有作品嗎”

    “其他的都燒了,還有一副,在臥室,來。”

    “好。”

    冷雪的牀很高,牀面很平整,像是沒用過似的。

    牀頭的正上方,一整副油畫上,是袒露的一整張背影和一個回眸的側臉。

    畫裏的冷雪,從股溝向上,是一整棵枯樹,枯樹的主杆,似是做過什麼手術。

    枯樹的枝幹上有不少日期,林寧對照了下時間,冷雪的生日,是真的。

    “怎麼樣”

    “震撼。”

    “原版在我身上。”

    冷雪一口飲盡杯中酒,空着的手比劃了個大拇指,點了點自己的肩甲。

    “挺疼的吧。”

    林寧有些失神的盯着油畫裏枯樹的主杆,輕聲問道。

    “忘了,那會兒只記得哭了。”

    “是燙傷吧,沒做植皮”

    “我大伯很有錢,最好的醫院做過幾次。後來懶得做了,乾脆設計了這麼個圖案。”

    “懶得做”

    “每次做都是一次提醒,提醒我大年三十兒被某人潑了一鍋餃子湯,哈哈,我想忘了恨,就不做了。”

    “恨挺累的,挺好。”

    “是挺好,一個人,多好。”

    “同意。”

    “呵,就是不怎麼好睡。”

    “看到了。”

    林寧點了點頭,撇了眼牀底下微露的薄毯。

    “哈,這是我們的祕密,這間臥室,你是第一個進來的。”

    “很榮幸。”

    “喝酒去。”

    “好。”

    “拿瓶喝吧。”

    “好。”

    冷雪的27歲生日,是跟林凝過的,沒有喫蛋糕,沒有說生日快樂。

    兩人赤着腳,盤着腿,對坐在落地窗旁,身邊是一個又一個的空酒瓶。

    冷雪低估了林凝一天一瓶路易十三練出的酒量,林寧低估了冷雪的堅強。

    看了眼被林紅抱上牀的冷雪,林寧從牀底下抽出了那張帶着絲冰涼的薄毯,輕輕的披在了冷雪的身上。

    離開時的林寧,胸前平了不少,耳飾少了一隻,背影堅定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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