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茵茵憤怒地驚叫，不停地用手打着允文。
然而允文不爲所動，一直冷酷着臉，用力將她往外拉。
沒多久就將她拉到了門口。
眼看就要被拉出去，寧茵茵臉色一變，突然伸手抓住了門框，死活不肯出去。
同時口不擇言地說道：“九叔，明明你自己也不肯成婚，爲什麼要逼我嫁人？難道就因爲那個所謂的琅華長公主嗎？
九叔，我從小就崇拜你，所有人都說你是最聰明的，難道你還看不透嗎？昭華殿下早就死了，就算那個顧氏女長得肖似昭華殿下，她也永遠變不成昭華殿下，九叔難道真要自欺欺人，要爲了她傷害你的親侄女嗎？
更何況，那顧氏女分明和墨御天沆瀣一氣，還總是跟九叔你作對，想要害你。九叔，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呢！”
寧修擡起頭，眼神冰冷地看着寧茵茵：“你說夠了嗎？”
寧茵茵被他的眼神嚇得噤若寒蟬，突然說不下去了。
“既然說完了，就回去好好學規矩。剛纔那些話，我可以當做沒聽見，別人可不會。墨衣衛的本事，你該聽說過，不想死，以後就管住你的嘴。不然就算是我，也未必能救你。”
更何況，他壓根不想救。
寧家的人太多了，寧茵茵同輩的女孩兒有上百個，她又算得了什麼？
就憑她也敢非議他的事，果然是被寵壞了！
允文掰開寧茵茵抓着門框的手，很快將她拉了出去。
寧茵茵出去後不停地反抗，允文嫌她礙事，乾脆一個手刀直接將她打暈，然後帶着她上了馬車，將她送回寧家。
他們走後，寧修回到書房，拿出一份供詞，出神地看着上面的內容。
那個被關在地牢裏的楚夢恬小心思不少，明明害怕得要死，又餓又渴，嘴裏卻沒幾句實話。
自從那日天下第一鮮酒樓開張，又折騰了幾日，她才終於說出了關鍵性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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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顧元蓁早在大年初一當晚就死了，後來活下來的，是借她屍體還魂的另一個人。
楚夢恬說，那人是名殺手，非常危險，以後還會殺了他。
他卻覺得，那個人就是昭華。
難怪她被召進宮裏，面對傅元朗和滿朝文武的時候依舊不卑不亢。
還總讓他有種怪異的熟悉感。
甚至老是針對他。
如果是她，那這一切都不奇怪了。
當初先皇突然暴斃，傅元朗年幼登基，朝局不穩，王爺們一個個虎視眈眈，都想奪位。
可她小小年紀，就敢以攝政公主的身份把持朝政，還將那些蠢蠢欲動的王爺一個個打壓了下去。
要不是她太過信任楊太后和傅元朗，他們又哪有機會在她二十歲生辰宴上做手腳？
父親總覺得，只要昭華一死，傅元朗就成了他們手裏的傀儡，可以輕而易舉奪取了皇權，霸佔大齊的江山。
結果事實證明，傅元朗不是傻子。
他看出了寧家的陰謀，始終不肯跟寧攸圓房，讓她懷上孩子。
他們還沒來得及解決傅元朗，又冒出來一個墨御天。
他們想要奪了這江山，談何容易？
只可惜，大錯早已經鑄成，再無轉圜的餘地。
寧家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否則不僅寧家上下數百口人要死，甚至就連他們的九族也盡數要被株連。
他沒有任何退路。
寧修一把攥緊了桌上的供詞，腦海中卻再度浮現出昔日的昭華長公主。
當年梅花林中初見，昭華公主拈花一笑，讓他深深地刻在心裏，再也無法忘懷。
可惜自從十年前那場生辰宴，昔日的美好徹底變得支零破碎。
每次午夜夢迴，夢裏那張拈花淺笑的臉，都會變成昭華臨死前的樣子。
他永遠也忘不掉她當時的眼神。
那麼冷，那麼不屑。
現在，她竟然又活了。
還被封爲了琅華長公主。
傅元朗是認出她了嗎？
還有墨御天……
想到那兩人，寧修便皺緊了眉頭，覺得心情格外煩躁。
原本他是想問清楚之後，就把楚夢恬放了。
現在楚夢恬知道了這樣的祕密，卻不好再放她出去。
雖然她並不知道借屍還魂的人是昭華，還以爲是什麼殺手。
可她一旦把這事告訴別人，其他人肯定會猜到。
還有昭華，她現在又在想什麼？
報仇嗎？
寧修沉思了許久。
直到允文送完寧茵茵回來。
“主子，屬下已經將十三小姐送回寧家，交給了她母親。三爺還在衙門沒回來，所以屬下又去了衙門一趟，把主子的意思告訴了三爺。”
“很好。”寧修低低迴應了一聲，很快又忍不住問，“你說，那個楚夢恬，說的都是真的嗎？”
“主子是想說借屍還魂那件事？”允文想了想說，“屬下覺得，琅華長公主確實很可疑，之前的顧氏女跟她的性格可以說完全不同，可是那次她險些被毒死後，居然性情大變，確實像是換了個人。”
寧修並沒有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允文，所以允文還沒敢往昭華長公主身上想。
他說完等了一會兒，發現寧修沒回應，又大着膽子說道：“屬下覺得，不管那位琅華長公主是什麼人，她對主子都懷着惡意，主子不得不防。”
寧修心裏一痛，臉色驟然變得慘白，隨即苦笑道：“是啊，她怕是恨不得將我除之後快。”
允文聽着聲音，覺得他的語氣不太對勁，忍不住擡頭看了他一眼，擔心地問道：“主子，你……”
“我沒事，不用在意。”寧修淡淡說道，很快又問，“對面的公主府是不是已經完工了？你去打聽一下，琅華長公主何時搬過來。”
允文一聽這話，再次覺得不對勁。
他跟了寧修多年，除了十年前那位昭華長公主，他還從未見過寧修如此在意一名女子。
雖然現在這位琅華長公主肖似昭華殿下，可寧修是不是太在意她了？
明明之前還未如此。
難道是因爲她的身份？
也是，現在這位，可是借屍還魂之人，又豈會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