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夏至桑旗 >第1648章 別提我的童年
    我今天真是時運不濟,腦袋結結實實地撞在門框上,撞出了一個大包,我哭喪着臉去洗手間照鏡子,像一隻鵝。

    梁歌良心發現,他很同情我這隻鵝,於是他就同意了。

    本來我是想用美人計的,但卻沒曾想變成了苦肉計。

    於是我頂着額頭上的大包帶着沈離鬼鬼祟祟地出門,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我好不容易勸說沈離換了他習慣的一身白,穿了一身黑色。

    因爲白色在晚上看太扎眼了,而且他這臉色蒼白的樣子出入殯儀館,我怕他被別人誤認成鬼。

    我真是沒有看錯人,梁歌神通廣大的,他讓司機把我們帶到殯儀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去見一見沈伯伯。

    所謂神不知鬼不覺,就是不讓沈鑫榮知道。

    司機剛剛把我們帶到殯儀館不是,梁歌就出現了。

    他說要陪我們一起進去,我很意外:“梁歌,你現在已經到了一分鐘不見我就如隔三秋的地步了嗎?”

    他不理我,冷冷地說:“我怕你闖禍。”

    在殯儀館裏,我能闖什麼禍?梁歌把我看成了惹禍精了。

    一走進那個地方,我的渾身就冷嗖嗖的,我躲在梁歌的身後,他很稀奇地看着我:“害怕?”

    “廢話。”我縮了縮脖子:“誰會喜歡這種地方?”

    沈離如同行屍走肉,他今天沒坐輪椅,其實他明明能走路的,而且不坐輪椅更不會讓人發現,因爲沈鑫榮以爲沈離不能夠自己走路的。

    走到了停屍房,我覺得風更加冷嗖嗖了。

    我說我不進去了,讓梁歌陪他進去,梁歌冷冷地看着我,忽然扯住了我的衣領把我給拽進去了。

    在這種地方我能闖什麼禍?

    我覺得停屍房裏面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怪味,空氣很令人窒息。

    我是不按理出牌,但我又不是個變態,會喜歡這種地方這種場合。

    沈伯伯單獨躺在一個房間裏面,我在門口就看到了,他略有些禿頂的腦袋頂。

    那白布單很短,沒有把他從頭到腳蓋的嚴嚴實實,爲什麼不能找一條稍微大一點的白布單呢,我真的很納悶。

    梁歌掀開白布單之前跟我們說了一句:“化妝師剛剛給他化完妝,做好準備了嗎?”

    梁歌真的是個君子又特別的體貼,掀開白布單之前還問我們有沒有做好準備。

    在我說有的同時,他把白布單給掀開了。

    沈伯伯靜靜地躺在牀上,能看得出來化妝師的手法還不錯,沒有把沈伯伯的臉化的奼紫嫣紅。

    我看向沈離,我怕他支撐不住,或者是抱着他爸嚎啕大哭,但是都沒有。

    他只是靜靜地看着沈伯伯,非常的平靜,甚至從臉上都看不出什麼表情。

    梁歌跟我招了招手,然後向門口走去。

    我就跟着他走了出去,在臺階上站住。

    今晚的月色挺好,月亮又大又圓又黃。

    在這樣的情境之下,我居然餓了。

    因爲還沒有來得及喫晚餐,就先到這兒來了。

    “讓他一個人和他父親待一會兒。”梁歌真體貼。

    “你不認爲他會害怕嗎?”

    “你會怕自己的親人嗎?”他反問我。

    我仔細想了想:“好像也是我媽死那會兒,我就一個人跟她待了好久。”

    梁歌忽然頓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說:“不好意思。”

    “既然不好意思,那晚上請我喫飯吧?”

    “在這個地方,你還記掛着喫飯?”

    “在這裏怎麼了?死人不用喫飯了,可是我們活人還是得喫飯的呀,我哪像你的蔣素素,不食人間煙火。”

    提到蔣素素,梁歌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找她的麻煩?”

    “我哪裏有找她的麻煩,我現在只是隨便提起她的名字而已,都不可以嗎?你不讓我提我偏提,蔣素素,蔣素素,蔣素素。”我像唱歌一樣唸叨着。

    梁歌忽然捂住了我的嘴,我就趁機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裏。

    “不要吵,被別人發現了,我拜託的那個人會不好交代。”

    他考慮的真多,不管了,梁歌的懷裏挺暖的,正好現在我被這冷風吹的有點冷冷的,我就緊緊的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他迅速發覺出不對,拽着我的手就要把我從他的懷裏給拉走。

    但是已經晚了,是他自找的。

    “被我桑榆捏在了手心裏,你還想飛?”我得意義非凡,但是並沒有得意幾分鐘,然後我就被梁歌從他的懷裏推開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女生。”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不確定他語氣裏有沒有厭惡。

    不管了,反正我也不介意。

    “我是怎樣的女生?”

    他暫時沒有回答我,我知道他現在正在措辭,他這麼儒雅又有風度的人一定在儘量避免一些聽上去不太雅觀的詞。

    比如說恬不知恥,比如說死皮賴臉,比如說厚顏無恥。

    “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我不在乎。”

    是真的,如果我在乎的話,我就不會那麼做了。

    在皎潔的月光下,他又勉爲其難地多看了我一眼:“聽說你小時候是和你母親相依爲命?”

    “怎麼對我感興趣了,居然特意打聽我?”

    “你的身世在錦城不是個祕密。”

    “你是想說我現在這個性格是因爲我的童年?”我從來不喜歡深究這個,不過大概也有原因吧。

    現在人動不動喜歡說什麼原生家庭,我壓根就沒有家庭,我只有一個一個月只能清醒幾天的老媽。

    但還不像例假,至少例假會很準時。

    我媽的清醒完全沒有章法,有的時候上一秒還在對我噓寒問暖,下一秒就會用剪刀扎向我。

    不過我從來都不喜歡跟別人訴苦,講我悲慘的童年,跟我爹我也不曾說過。

    賣慘不是我的性格。

    我笑嘻嘻:“我的童年很好呀,沒人管我,我一個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簡直不要太自由。”

    《夏至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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