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夏至桑旗 >第1702章 你想要殺死自己
    風聲逐漸消失了,因爲我的耳朵裏面灌滿了水,聽不見海風聲。

    那個呼喊我的聲音卻越來越近,就在我整個身體都要沉進海里的一剎那,梁歌抱住了我,將我用力拖出水面。

    再到後面我就基本上已經失去了意識。

    就是覺得自己的身體很重。

    我記得我聽說過,人在水裏的會顯得特別重,尤其是不會水的人。

    通常會水的人救他,要麼兩個一起淹死,要不然如果只有一個人能活,那就是被救的人。

    所以我覺得梁歌大可不必救我,我又不是真的想死,我只是想感受一下海水進入身體到底有多冷。

    等我再一次的恢復了意識之後。梁歌正跪在我的身邊用力的按壓着我的胸口,然後捏着我的鼻子給我做人工呼吸。

    我一張嘴,就從嘴巴里面冒出了一大堆的水。

    我這個德性肯定醜死了。

    我喘息着推開他:“別佔我的便宜。”

    我能說話了,梁歌的神情顯得稍微的放鬆了一點,然後他漆黑的雙瞳中就被惱怒給充滿了。

    “桑榆,你到底在幹什麼?你是瘋了嗎?”

    他幹嘛那麼生氣?

    我又沒喝他家的海水。

    “桑榆,你到底在幹什麼你知道嗎?你才19歲!”

    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樑歌這麼生氣,他吼的我震的耳膜都疼。

    我眯起了眼睛:“怎麼?我喝海水還要分年齡?”

    我的胸口被他壓得胸口都要斷了。

    我渾身軟綿綿的,想從沙灘上爬起來,但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只能這麼仰面無助地看着他跟我咆哮。

    “桑榆,你爸爸的死不是你造成的,你大哥二哥他們心裏都明白,你不用這麼內疚。”

    他在說什麼?

    我快要被他笑死了。

    我內疚,

    誰說我內疚?

    “梁歌。”我實在是沒力氣,說話都得喘着粗氣。

    “你該不會是覺得我要自殺吧?我瘋了?像我桑榆這麼惜命的人,我才19歲,我纔沒你想的那麼脆弱,我也沒覺得我爸的死跟我有關。”

    說完這麼一大段的話,我感覺我都快要斷氣了。

    我真的沒力氣跟他喊,我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卻聽到了梁歌低沉的甚至我能感受到憂傷的聲音在說。

    “不管你有沒有自殺的念頭,但是你在潛意識裏就是想殺死自己。”

    我愣了一下去看梁歌的眼睛,在黑暗中,那黑色的海洋似乎在他的眼中盪漾。

    因爲我想起了剛纔從四面八方灌進我身體裏的海水,那麼透心涼。

    就仿若此刻梁歌的眼神。

    也是冰冷的,還帶着一絲恐慌和不安。

    梁歌在說什麼?

    什麼潛意識裏想要殺死自己?

    我發誓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你想太多了,梁歌,剛纔我只是去感受一下海水有多涼。”

    “如果我晚來一步,你就像是一條魚滑進海里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剛纔他跟我吼的聲音太大了,此刻的聲音都有些嘶啞。

    “我剛纔只抓到了你的衣角,你知不知道當你的衣服從我的手心中滑落的時候,我心中有多恐慌,你差一點點就死了,你知道嗎?”

    相對於梁歌的狂怒我倒顯得淡定許多。

    “人哪有那麼脆弱,說死就死?”

    我咧開嘴跟他笑了,但是我還沒笑出聲來呢,裂開的嘴又合上了。

    我想起了我爹,人好像就是這麼脆弱,就是會說死就死。

    我明白梁歌的恐慌和無助,我二哥把一個大活人交給他,忽然人死了,這叫什麼事?

    忽然我特別感到愧疚,我真心誠意的跟他道歉。

    我說:“抱歉,我沒想到那麼多,而且我也真的沒打算尋死,我只是想試試海水有多涼而已,你相信我,我桑榆那麼貪生怕死的人,絕對不可能那麼愚蠢的自殺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冷的,梁歌的嘴脣都是發白的。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片刻之後告訴我:“桑榆,生命是你自己的,死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我到底要怎麼跟他說嘛,真的不是想要自殺。

    算了,他不信我還能說什麼?

    我打了個大噴嚏,鼻涕都流出來了。

    海水實在是太冷了,我渾身上下都溼透了,連內褲都在滴水。

    梁歌彎腰把我抱了起來,他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我們兩個溼噠噠的身體碰撞在一起,一走起路來溼衣服和溼衣服碰撞,發出呱唧呱唧的聲音。

    而且我用手又拉住他的袖子,卻不小心擰了一大把海水出來。

    這也太滑稽了,然後我就哈哈大笑起來。

    梁歌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着我。

    他肯定在想,一個剛纔還要結束自己生命的人,現在卻在哈哈大笑。

    他把我抱到車上,把暖氣開的最大風,溫暖的風吹在我的身上,頓時比剛纔好多了。

    梁歌又在車裏面找到了一張絨毯,把我整個人都裹了起來。

    可是裏面溼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真的是很不舒服,於是我就在毯子裏面開始脫衣服。

    把我的T恤和褲子都脫下來,最後從毯子裏丟出了我的內衣。

    梁歌看着我問:“你幹什麼?”

    “脫衣服啊,衣服溼漉漉的貼在身上,你不難受嗎?你也可以脫啊,我不介意。”

    他沒有我那麼瘋,他渾身溼透地開車把我帶到了醫院。

    我覺得大可不必去醫院,因爲我已經沒事了。

    梁歌把車開得像炮彈一樣,還時不時的回頭看我一眼。

    他的眼神好奇怪,我忍不住問他:“幹嘛?你還怕我像一個屁一樣被放掉了?”

    他沒再看我,轉過頭又繼續開車。

    到了醫院他抱着我就往急診室衝。

    我現在耳聰目明那也不冷了,連頭髮都被暖風給吹乾了。

    我說:“你跑慢點,你顛的我岔巴骨疼。”

    他沒理我,一直把我送進了急診室。

    他跟醫生說明情況之後,醫生正準備掀開我的毯子,忽然梁歌按住了他。

    醫生奇怪地看着他,我也奇怪地看着他。

    梁歌壓低了,聲音彷彿在說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他說他沒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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