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夏至桑旗 >第199章 地獄也不過如此
    桑時西扔給我一把車鑰匙,我拿了就往外面走,他沒有攔我。

    因爲他已經從我的眼睛裏面看出來我的決定,所以他知道我一定會回到他身邊來,因爲我已經無路可走。

    現在不是讓我選,現在是給我一條路,不走也得走。

    我捏着車鑰匙在桑家的車庫裏面找到了車,然後開出了桑家。

    我的電話一直在響,桑旗打了無數個電話找我,我掛斷他的電話然後撥給了桑太太。

    時間很晚了,我知道我打擾了她休息,但也許此生我們只能見今天最後一面。

    我對桑太太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我覺得她在我心中是跟我媽同等的地位。

    她真心真意的對我好。

    桑太太的聲音有些朦朧,應該是剛入睡不久。

    我跟她說:“阿姨,我馬上過來。”

    她聽出我聲音裏的不對勁,立刻說:“我知道阿旗的公司出了點問題,你不用太擔心,夏至,阿旗他能夠處理得好的。”

    我把他的兒子拖累的這麼慘,她還反過來安慰我。

    桑太太一直都這麼善良,但是這個年頭善良的人通常都得不到好報。

    而衛蘭呢,這麼可勁的作,現在還給桑先生戴了這麼一頂大綠帽,也沒見桑先生對他怎樣,反倒是桑太太被趕出桑家。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公,但是又有什麼辦法

    我開着車在路上疾馳,桑太太在電話裏面焦急地叮嚀我:“夏至,你是不是在開車你小心一點不要開的那麼快,你彆着急,我在路邊等你。我電話掛了啊,你慢點開車。”

    我在桑太太的千叮嚀萬囑咐中掛了電話,夜裏人少車子開的飛快,看着窗外急速向後倒退的風景,我的心中充滿了快感。

    是的,這時候我急需速度與激情帶給我的刺激,纔會讓我此刻極度不平衡的心裏舒服一些。

    車轉過一個彎,我就看到桑太太母親家的小區了。

    我拐彎準備減速,忽然發現剎車沒什麼用,我驚出一身冷汗,右腳拼命地踩剎車,踩到底了車子還是呼呼地往前跑。

    剎車壞了

    爲什麼剎車會壞

    我的車像炮彈一樣向前衝過去,我來不及思考爲什麼會這樣,忽然我在路邊看到了桑太太。

    她到馬路邊來等我,情急之下我的手抖得連方向盤都握不住,我大聲的跟桑太太喊:“阿姨,躲開,躲開,阿姨,到花壇上面去”

    可是此時我已經控制不住方向盤和車速,我開着車直愣愣地向桑太太沖過去。

    我拼命地踩剎車,冷汗流了一身,我也分不清我的臉上到底是汗還是眼淚,今天這個驚懼的場面我想會留在我的腦海中一輩子都忘不了。

    完了,我要撞到桑太太了,忽然不知道從哪裏又竄出來一個人,她長長的頭髮白色的衣服,大而無神的眼睛,以及白得跟鬼一樣的尖尖的臉。

    盛嫣嫣

    她又從哪裏竄出來的

    “咣”“咣“兩聲巨響。

    我撞到了她們

    然後我的車又狠狠的撞向邊上的花壇,最後,猛烈的衝擊力彈出了安全氣囊,砸在了我的臉上,我暈了過去。

    我醒過來的時候有人擡着我的手和腳把我從車裏拉出來,我還在車禍現場。

    我茫然地四處看,只見花壇的邊上有兩大攤驚人的血跡,桑太太和盛嫣嫣不見蹤影。

    我努力擡起頭問擡着我的醫護人員:“那兩個人呢那兩個人呢”

    “你醒了“醫護人員說:“你別亂動,我不確定你的肋骨是不是斷了。”

    “你告訴我那兩個人呢”

    “送去了醫院。”

    “有沒有生命危險當時是死了還是活着”

    “一息尚存。”

    我軟軟地癱倒,他們把我放在擔架上,然後將我擡上救護車。

    我神志清楚身上也不太痛,我應該沒有受傷太嚴重。

    因爲桑太太和盛嫣嫣阻擋了我車子的衝擊力,而安全氣囊又保護了我。

    我被送進急診室,急診室裏面拉着簾子,簾子後面很可能就是桑太太和盛嫣嫣。

    我沒什麼大礙,護士和醫生都在爲了桑太太和盛嫣嫣奔走。

    “血袋血袋”

    “血漿血漿”

    “那個女孩的腿好像是斷了,骨頭已經碎成了渣渣,怎麼辦,是截肢還是暫時保留”

    “這位太太沒有了呼吸,快點,快點過來進行電擊”

    醫生護士混亂的叫喊聲,我聞着刺鼻的血腥味覺得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多希望這是一場夢一場夢

    我希望我暈過去了,但是我很清醒。

    醫生檢查我說我只是頭部受到了一些撞擊,軟組織有些損傷,然後我坐着輪椅被推出去。

    穀雨向我衝過來緊緊地抱住我:“小瘋子,你嚇死我了,怎麼會出車禍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嗓子是啞的腦子是混亂的,手指是冰涼的。

    我前面有一個黑影,我擡起頭是桑旗,他滿眼的血絲一臉的焦灼。

    他蹲下來將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裏:“別怕,夏至,沒事了”

    他還在安慰我,如果他知道我幹了什麼的話,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安慰我嗎

    我發着抖,渾身像篩糠一樣抖得停不下來,我啞着嗓子跟穀雨說:“你送我去病房,我只要你一個人”

    然後我就埋着頭,我不知道穀雨在跟桑旗說什麼。

    有人推着我往病房走,然後醫生和穀雨扶上牀,我躺在牀上將被子拉到頭頂,穀雨在我的腦袋頂上叨叨。

    “你一個晚上跑到哪裏去了你知不知道桑旗都快急瘋了,他聽到了你出車禍的消息之後臉色白的像一張紙,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麼害怕的時候。現在桑旗的公司出了事,你能不能不要再給他添亂了”

    我雖然很不想聽穀雨跟我說任何話,但是我也從她的話音裏聽出來她好像並不知道我開車撞了誰。

    我將被子從我的臉上掀開,看着穀雨一字一句地跟她說:“我開車撞了人,我撞傷了桑太太和盛嫣嫣”

    穀雨的臉立刻變得煞白:“你說什麼”

    “我有可能會把桑太太給撞死,剛纔她已經沒有呼吸了,她已經沒有呼吸了”

    我尖叫,心裏的水身體裏的水爭先恐後地從我的眼睛裏流出來。

    我發瘋發狂失控地尖叫,我急需要宣泄,我急需要發泄,我恨不得一頭撞死的人是我。

    我爲什麼要深更半夜開車去找桑太太

    我爲什麼要問桑時西要車,爲什麼

    我真的是禍水,我是桑旗身邊的禍水。

    我要拿走他所有的一切

    有一個人從外面衝了進來緊緊地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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