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夏至桑旗 >第415章 桑先生也有今天
    我腦子裏空白了一下,隨即腦海裏浮現出霍佳面無人色的臉。

    “霍洲早就死了,在昨天早上發現他的車在岸邊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似乎看得出我想要說什麼。

    “不是我做的,我不殺人,也不會借刀殺人。他們這些幫會的,能想得到自己有一天是這樣的結局。”桑旗走過來,握住我的手指:“怎麼這麼涼?”

    我的確感到寒意森森的,我挺害怕的,因爲我之前的世界雖然狗血,但是至少沒這麼多生生死死,現在忽然從家庭倫理劇變成了黑幫大亂鬥,難免有些錯亂。

    “桑旗。”我嗓子很啞,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信我的話,我還是那句話,不是我做的。”

    我當然信他,我擡頭看着他:“所以,霍佳來找你的時候,你斷然拒絕?”

    “你以爲,桑時西不知道霍洲早就死了?”

    “那他還帶着霍佳來求你?”

    “所以,”桑旗看着我,溫柔地笑了:“桑時西還是那個桑時西,他不會因爲在病牀上躺了幾個月就會脫胎換骨,他讓你和霍佳都看到了他的弱勢,所以呢,我親愛的太太就感到難過了是不是?”

    說真的,桑時西昨晚的樣子的確讓我感到有些難過,一向能夠掌控大局的他,帶着傷痕累累的霍佳來向他的弟弟祈求。

    桑旗輕笑出聲,他的笑聲充滿了戲謔的意味,彷彿笑我是傻瓜,看不透這些真假幻滅。

    我一直覺得我挺聰明的,但是被攪在這兄弟二人中間,忽然覺得我腦子不太夠用了。

    霍家在短短一週內辦了三場葬禮,媒體關於他們霍家的新聞都要刷爆了。

    我不知道這場事件的最後,霍佳會不會有危險,難道也會跟她的父親兄弟一樣的下場?

    一個女人,他們幫會的人也能下得了手?

    我居然有點憂慮,我自己覺得我也有點奇怪,我跟霍佳又不是朋友,我管她死活?

    只要不是桑旗做的,跟我又有半毛錢的關係?

    我昨晚幾乎沒睡,所以睡了一整個上午才醒來,醒了之後整個人都是暈的。

    於姐進來問我要喫點什麼,要不要單獨給我做一個湯下個面什麼的,我說都行。

    於姐又說:“桑先生來了。”

    我有點懵:“哪個桑先生?”

    “我們家先生的父親。”

    哦,於姐說的是桑旗的爸爸桑彥坡。

    最近,他往我們這裏跑的挺勤的,聽說桑太太在療養院的時候他也經常去看桑太太,這可真是百年不遇的稀奇事。

    有的男人真的很賤的,桑太太在桑先生身邊的時候,他總是一副冷麪孔對着,現在桑太太從桑家出來了,他倒是開始噓寒問暖了。

    “哦。”我一邊應着一邊起牀穿衣服,要不是桑先生來了,我乾脆就穿睡衣下去了。

    我洗漱完換了衣服下樓,桑太太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桑先生則坐在桑太太的身邊用小錘子砸核桃,然後一顆一顆地剝好放在桑太太手邊的盤子裏。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寧願相信見鬼了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前就算是桑太太剝給桑先生喫,他都不一定會正眼瞧上一眼,更別說現在如此殷勤地給桑太太剝核桃了。

    我站在樓梯上很猥瑣地冷眼旁觀,只見桑太太認真地看電視,桑先生剝好了核桃將盤子遞到她的面前,她才低頭拿了一個,低聲細語地道:“夠了。”

    結果,桑先生剝了一盤子,桑太太才吃了一個。

    我心裏暗爽,如果桑先生對桑太太一點點示好她就感激涕零的,我反而覺得那就沒勁了。

    桑太太都被桑先生冷遇了幾十年,怎麼也要翻身農奴把歌唱。

    我看夠了,心滿意足地走過去,叫了一聲:“媽。”

    然後裝作纔看到桑先生一樣:“哦,爸爸來了。”

    “唔。”桑先生應了一聲,將手裏的盤子放在桌上。

    “想喫點什麼?”桑太太立刻站起來握住我的手:“手好涼,是不是穿少了?”

    “可能是剛起來吧!”我說。

    桑先生眉頭略皺,大概覺得我一個做老婆的睡到大中午的,若是以前在桑家早就被衛蘭掀了被子了。

    但是,他沒說話。

    “我去給你煮個面,你上次不是想喫我做的手擀麪?”桑太太牽着我的手,她的手好暖。

    關於手擀麪,上次我只是隨便說了一句,她就記得了。

    桑太太是真疼我,把我當做女兒那樣來疼。

    “你先喝點牛奶墊墊肚子,我擀麪條要花點時間。”

    “嗯。”

    我跟桑太太走進廚房,桑先生居然也跟着進來了,他語氣柔和地跟桑太太說:“讓廚房的人去做好了。”

    “小至喜歡我做的味道。”

    桑先生看我一眼,我看的出他的眼神中飽含埋怨。

    我不知道他是出於愛護桑太太,怕她累着還是出於實在是煩我。

    反正,桑太太疼我,我也饞她的手擀麪。

    我坐在餐桌邊一邊喝牛奶一邊看桑太太給我擀麪條。

    她平時像個仙女,擀麪條的時候也像個仙女。

    他們還沒回錦城的時候,我經常去看桑太太的母親,老太太也特會做麪食,身體好的時候她會給我做面魚兒,用海鮮湯做湯底,放了蝦籽,鮮掉了眉毛。

    桑先生今天好像不忙,桑太太忙活的時候,他就在一邊看着。

    桑太太用手背擋了下頭髮,額頭上沾了麪粉,桑先生急忙幫她用紙巾擦掉,殷勤程度不亞於熱戀中的小男生。

    我歎爲觀止,也在心裏感慨。

    桑先生也有今天,跟着桑太太屁股後面打轉的一天。

    桑太太擋開他的手,柔柔地道:“你下午不開會麼?忙你的去吧,忙的時候不用總過來看我,我挺好的。”

    “上次聽你說有點頭痛。”

    “只是着涼了,早就好了。”

    “在這裏住的慣麼,我剛纔跟你說的......”

    “住的慣,容我再考慮考慮。”

    我不知道桑先生提議了什麼,但是也能猜到八九不離十。

    桑先生礙於我在邊上,就沒再說什麼。

    他很想我走開我知道,但是我就偏不走,不給他機會跟桑太太多說。

    最後,他還是走了,溫柔地叮囑桑太太多注意休息,別忘了喫他送來的補品之類的云云。

    桑太太滿手的麪粉,微笑着應諾:“知道了,我這揉麪呢,就不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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