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也沒堅持便放下酒杯,擡頭深深地望着我。
桑時西的眼神總是讓我有些惶恐。
“夏至,現在桑旗是什麼局面你也看到了,這都是他咎由自取,是的,你開口我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幫他。但是我說的話在霍佳的面前不一定那麼管用,如果我幫不了他的話,那桑旗是什麼樣的下場,你很明白。他很有可能被三合會的人給撕成碎片,那麼,我問你現在如果桑旗落到那步田地,他連自己都保不了,那你還會跟他在一起嗎?”
這個問題我幾乎不用怎麼考慮:雖然我知道此刻如果騙一騙桑時西的話他會更加不遺餘力地幫我。
但是我不想欺騙他,因爲我拿他當做朋友,而不是利用的對象。
我幾乎沒有考慮的就斬釘截鐵地回答:“當然。”
“你就這麼快的回答?沒有考慮一下下?”
“不需要考慮,就算是桑旗被人推到懸崖上我也會陪他一起跳下去。”
桑時西低眸,我看不到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發出長長的一聲嘆息,握着我的手的手也漸漸的從我的手上鬆開。
他將臉轉向車窗外,忽然低沉地笑了。
他的笑讓我有些發毛,我很怕他就此改變主意不幫桑旗了。
“時西。”我剛開口他就轉過頭來跟我微笑着:“你瞧我不是自取其辱嗎?明明知道倔強的夏至會這樣回答,我還偏偏要找虐。”
他的語氣聽上去還挺輕鬆的,我稍微放下了一些心。
“我不想騙你,是因爲我拿你當朋友。”
“好,我知道的,我還不瞭解你?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有了桑時西的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
南懷瑾的車就停在路邊,我跟桑時西談完了,他跟我說:“你下車吧,現在讓我母親看到你還是比較麻煩的,我就不用你送我回去了。”
“那你會跟你媽媽說,聽說她現在已經在招兵買馬了…”
“放心吧我會的,只要你開口我就會竭盡所能,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桑時西很少跟我說這樣肉麻的話,如果是以前的話我會當做沒有聽見,但是這一次卻十分讓我動容。
我哆嗦着嘴脣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時西,我知道我欠你的。”
他忽然伸出手指放在我的嘴脣上止住了我下面要說的話,他跟我搖搖頭:“我們兩個之間不用說這個,不論怎樣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是這麼回事兒。”
他輕輕拍拍我的手背:“你等我的消息,有好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但是桑旗那邊你要安撫好他,不要讓他輕舉妄動知道嗎?”
“嗯。”我點頭。
我下了車,南懷瑾將我一把拉上他的車。
我迫不及待地跟南懷瑾報告我剛纔和桑時西談話的內容,我還沒開口南懷瑾就擡起手搖了搖:“你不用跟我說,無論桑時西說什麼都是假的,也只有桑旗會依着你讓你去和桑時西談判。”
“你真的覺得桑時西會因爲死裏逃生而改變了本性?”
“是你們一直帶有色眼睛看他,不肯讓你們心裏面的那個桑時西改觀。”
“好好好,我不跟你說大道理。”
南懷瑾扭過頭就再也不理我了。
算了他不理我就不理我,南懷瑾帶我去的地方不是昨天的那個別墅,他又換了一個地方。
我剛進門就聞到了飯香,進去之後桑旗居然在廚房裏面做飯。
我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做飯,我走到廚房,他似乎背後長了眼睛一般,頭也不回的跟我說:“先去洗手換衣服。”
他語氣平穩,好像並沒有因爲我下午威脅他而生氣。
我上樓去洗手換衣服,等我下樓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了四菜一湯,紅紅綠綠的很是好看。
我坐下端起碗便喫:“沒想到你還會做飯。”
“嚐嚐看好喫不好喫,如果你喜歡的話我有空就會做給你喫。”
那個紅顏色的應該是咕老肉,我用筷子夾起來一塊塞進嘴裏,沒想到味道居然非常的不錯。
醬汁濃郁酸甜可口,裏面的咕老肉外脆裏嫩,大師水準。
我朝他豎了個大拇指:“你真的什麼都會。”
桑旗笑着給我夾了一塊口水雞:“好喫你就多喫點,不好喫咱們就叫外賣。”
我喫着喫着停了筷子,呆呆地看着他:“我今天威脅你,你真的不生氣?”
“知道你會怎麼做還有什麼好生氣的?”
“那你信不信桑時西會幫我們,現在我們的局勢真的是很不利,再加上老會長也去世了,三面夾擊的…”
“我當然不信桑時西,但是我信你。”他往嘴裏填了一口飯,跟我笑笑:“喫吧!”
南懷瑾沒有留在這裏喫晚飯,他送我進來就走了。
我和桑旗很是安靜的喫完了這頓飯,他一直給我夾菜,看我的眼神也是極度的溫柔。
不知道爲何此刻我忽然有一種非常惶恐的感覺,我覺得我馬上就要失去桑旗了,縱然他做的飯再美味我都食不下咽。
我撂了筷子就在桑旗的面前蹲下來,抱着他的腿臉放在他的膝頭上。
“桑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停下來你手頭所有的動作?桑時西說他會處理好的,你就信我這一次好不好?”
桑旗的手極溫柔的在我的頭上輕輕的撫摸着:“我不相信桑時西,但是如果能換來你的心安的話,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我擡頭驚喜地看着他:“你暫時不會對三合會動手是不是?”
他點點頭。
“你也不會對付衛蘭是不是?”
他還是點點頭。
我驚喜交加涕淚橫流:“桑旗,我保證桑時西一定會搞定這件事的,這次我們一定能夠全身而退。”
他扶着我的肩膀將我從地上扶起來:“我還是那句話,夏至,只要換來你的心安,我就是滿盤皆輸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