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夏至桑旗 >第557章 我記起來了
    “我來看一下。”那個人走過來扒我的眼皮,用小手電筒照我的眼睛,很刺眼。

    他們每個人頭上似乎都有一行字,清清楚楚地標記出每個人的身份。

    這個扒我眼皮的人的頭頂上的字是,陌生人。

    或許他是桑家的家庭醫生,我不認得。

    站在我牀邊的另一個男人,他頭上的字則寫着:桑時西,32歲,桑家老大,我的前夫。

    哈,我哪裏是有什麼超能力,能看到稀奇古怪的東西。

    我只是,想起來了。

    腦子裏的亂麻終於被抽出來了。

    我腦子裏終於變清楚了,醫生在跟桑時西說話:“少奶奶有可能撞到了腦袋,她眼神渙散有腦震盪的可能性。”

    “去準備車,送醫院。”桑時西在我的牀邊坐下來,扶住我的雙肩:“夏至,我們去醫院。”

    少奶奶,那個醫生叫我少奶奶,整個桑家的人都叫我少奶奶。

    桑時西騙我,我們早就離婚了,我們離婚已經三四年了,他卻跟我說我們是夫妻。

    他騙了我很多事情,他改寫了我的人生。

    我哪裏是什麼電影學院畢業的,我哪裏是23歲?

    我根本已經27歲了,我是一個孩子的媽媽!

    孩子,白糖,白糖。

    剛纔他還在這個房間裏奔跑,瞬間就不見了。

    還有桑太太,還有穀雨。

    都不見了,都不見了。

    腦子裏彷彿有一把電鑽,瘋狂地在我的腦袋裏面打洞,我覺得我的腦漿子在裏面亂飛,揪心揪肺一般的疼痛。

    桑時西靠近我,他那張完美無缺的臉在我面前無限放大。

    他前段時間跟我說的話,每一個字都很清晰地在我腦袋裏飛舞。

    他說:我們有一個兒子叫做白糖。

    他說:我們在你十八歲的時候就相愛了,生下了白糖。

    他說:桑旗一直糾纏你,但是你不愛他,你愛我。

    他說:桑旗惱羞成怒,殺死了白糖。

    都是謊話,根本不是這樣的。

    我想起來了,桑時西對我說了一大堆的謊話,他想把我的人生變成他要想要的。

    這樣的桑時西,好陌生,和我失憶前的那個溫潤釋懷的桑時西根本不是一個人。

    不是他變了,是我看不清。

    頭好痛......

    桑時西的手掌攀上我的臉頰:“夏至,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你不認得我了?”

    “你是誰?”我終於憋出來幾個字。

    “我是桑時西,你老公。”

    哈,他還是在撒謊。

    我要馬上跟他對質麼,我要讓他現在就啪啪打臉麼?

    我剛張嘴,腦袋裏的電鑽就更加瘋狂地運作起來,我疼的尖叫出聲。

    一旦喊出聲了,就覺得特別的釋放和過癮,所以我喊出來就停不下來了了。

    尖聲喊叫讓我意識模糊,快要缺氧了,但對我來說卻很爽。

    我在模模糊糊中被人從房間裏擡出去,擡到了車上。

    我卻在一直叫,一直叫,一直叫。

    我回到了那個血色的黃昏,紅色的夕陽照的照在萬物之上,都是一片血乎乎的顏色。

    我聽到了槍響,腳步凌亂地跑上露臺。

    露臺上有兩個人,桑旗和桑時西。

    不,還有一個,我的兒子白糖。

    他小小的身體躺在血泊裏,夕陽印在他的臉上都沒辦法把他蒼白的小臉染紅。

    桑旗半跪在他身邊,手裏握着一把槍。

    而桑時西則站在另一邊,夕陽從他的身後照過來,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我只記得他說話了,他說:我不知道桑旗怎麼會把槍給帶進來的,我不知道白糖爲什麼會忽然跑上來。

    言外之意是,桑旗開槍打死了白糖,他的原意是想要了桑時西的命,但是沒想到白糖忽然跑了過來,誤傷了白糖。

    我錯愕地站在原地,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過頭霍佳站在門口,手裏拿着一把漆黑的槍,槍口對準了我。

    我沒躲,迎着那顆子彈。

    但是穀雨卻不知道從哪裏撲出來護住了我,然後她的後背中槍,跌下了露臺。

    我很清楚的記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霍佳是大仇未報的遺憾,桑時西是由驚愕轉爲漠然,只有桑旗的臉上呈現出來的是無與倫比的悲慟。

    然後我就跳下去了,追逐着穀雨背後的那朵妖冶的血色之花。

    我腦子裏的迷霧被撥開了,我全部都想起來了。

    我睜開眼睛,桑時西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很緊張,以至於瞳孔都放大:“夏至,你哪裏不舒服?”

    我想開口,嗓子卻啞了,說不出話來。

    桑時西說:“你一直在喊白糖的名字,小卷毛,小豬油,小奶油,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我,的確是全部都想起來了。

    可能,剛纔我做了那個夢,就亂七八糟地喊了出來。

    看着桑時西銳利的目光,明明是全部想起來了,但是卻越看他越覺得陌生。

    我眼前的桑時西並不是我失憶前的那個桑時西了。

    那個桑時西,豁達而釋然,對他失去的所有東西都不在乎。

    桑旗拿走的百分之六十的大禹的股份,他一笑而過。

    桑太太坐上琉璃錦繡的會長擠走了衛蘭,他也並不在乎。

    桑時西成了我心中的高人,對什麼名和利都雲淡風輕。

    但是,事實是這樣的麼?

    現在的桑時西明明又搖身一變成了大禹的主席,桑先生早就退居二線,連公司都很少去。

    他和霍佳倆人,一個白道一個黑道,掌握着整個錦城的經濟。

    根本是我看錯了,根本是因爲之前他救過我的命,我就稀裏糊塗地認可了他的演技。

    什麼雲淡風輕,什麼滿不在乎,都是演出來的。

    因爲此刻,他眼中的獨斷和鋒利,是怎麼藏都藏不住的。

    夏至,你真他媽的蠢到家啊!

    這一切的事情,應該並不止是我看到的樣子。

    桑旗不會殺死白糖,桑時西說不知道桑旗會把槍給帶進來,那霍佳怎麼會有槍?

    爺爺的壽宴,根本就是一個鴻門宴。

    我看着桑時西,重新閉上了眼睛裝暈。

    在我沒有想到對策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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