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夏至桑旗 >第636章 失敗的掃墓
    第2天一大清早我就去花店買花,買穀雨以前最喜歡的千日紅。

    其實他是一個很容易打發的姑娘,沒有什麼特別喜歡或者是特別不喜歡的,只要是花她都愛,只要是好喫的她都喜歡。

    我買了一些她挺愛喫的芥末拌生章魚,她說喫起來口感頗似人肉。

    我拎着奇奇怪怪的一大堆的小喫和捧着一把花走進了墓園。我知道今天會見到南懷瑾,所以我特意的來的很早。但是沒想到這麼早他還是來了。

    我在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來,他正在彎着腰用手帕仔仔細細地擦拭穀雨的墓碑。

    雖然我現在很厭惡南懷瑾,但是他對穀雨的感情是我無法想象的深情。

    他今天仍然穿的是粉色的衛衣,若不是他的顏實在是能撐得住這娘炮的顏色,換作任何一個人穿,哪怕是桑旗都會覺得很怪異。

    我忽然想起來穀雨那小妮子很喜歡粉色。怪不得南懷瑾這幾天一直穿的都是粉顏色,包括墓碑前放的密密麻麻的花都是粉色的。

    我真不知道粉色的千日紅是他從哪裏弄來的。

    我在他的身後站了幾分鐘,南懷瑾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他立刻感覺到他身後有人在,便轉身看到了我。

    他離我遠遠地站着,只跟我說了一個字:“滾。”

    他叫我滾我就滾?墓園又不是他家開的。

    我抱着花走過去,剛剛彎腰把花放下來他就拿起我的花丟得遠遠的。

    花朵從花束中散落出來撒了一地的紅色。就好像穀雨那天落下了露臺在身下慢慢蔓延出來的鮮血。

    我緊緊握着拳頭:“在穀雨墓前我不想跟你吵架,南懷瑾,我從來沒有想爲我辯解什麼,但是如果時光能夠倒流的話。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讓穀雨的命換我的命!”

    “如果時光能倒流的話。”南懷瑾直勾勾的盯着我:“那個傻妞依然會那麼做。”

    本來面對南懷瑾我是跟自己說好不要哭的。可是他這句話話音剛落。我的眼淚就很沒出息的流出來。

    是的,那個傻妞。

    就算是閨蜜,就算是從小長到大的好朋友也沒必要奉獻出自己的人生,融入到我的生活裏。

    在我無奈離開桑旗的那兩年,是她去幫我陪伴,幫我照顧桑太太。

    後來呢,她乾脆搭上了自己的命。

    穀雨的一生殘忍一點來說就是配角的一生,但是在南懷瑾的心裏她是他獨一無二的女主角。

    我眼淚流了一臉,今天早上精心化的妝也被弄的一塌糊塗。

    不想讓穀雨看到我美噠噠的樣子,南懷瑾轉過身。

    他不想看我的眼淚,他的語氣很冷淡,聲音很冷酷:“滾。“

    他真的是懶得跟我多說一個字,好,他嫌棄我是嗎我也嫌棄他。

    他對穀雨的感情是真的,但是他背叛了桑旗也是真的。

    他不讓我過去我就不過去,他總有離開到時候,等他走了我再過去。

    清明時節雨紛紛,今天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我沒手撐傘,先把東西放在一棵大樹底下,然後蹲在地上一枝一枝的將那些千日紅全部撿起來,然後蹲在大樹下慢慢的重新包好。

    是不是墓園裏陰森森的,所以感覺風格外的冷,細密的雨滴從樹葉縫隙中落下來,落在我的肩膀上,冰冰涼涼的像一個女鬼站在我的肩膀上。

    我希望的是穀雨。

    但是我的人生不是聊齋,沒有那麼多光怪陸離。

    我在樹底下呆了好久好久,南懷瑾怎麼呆在那兒一直都不離開?

    他一會兒跟穀雨竊竊私語一會兒又開了一瓶酒,連香檳都是粉色的。

    一杯倒給穀雨,然後自己就將剩下的那大半瓶全部喝掉。

    孫一白的電話打了一個又一個,他催我過去拍戲。

    今天是清明,我一定要給穀雨掃墓。我一定要跟她聊一聊,跟她說我又有孩子的好消息。

    最後南懷瑾成功的把自己給喝倒了,他半靠在穀雨的墓碑邊,臉貼在墓碑上,雨水打在他的臉上,我不知道那是眼淚還是雨,蜿蜒的流了他滿臉。

    我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南懷瑾挺讓我痛心的。

    我是不想看到他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我有很大的責任。

    我知道如果穀雨不死,南懷瑾的人生可能會被改寫。

    我走過去,撐起一把傘在他的頭頂上。

    他擡起眼睛看了一眼立刻就將我的手給打開了:“滾。”

    喝醉了也準確無誤的向我喊出這個字,搞得好像我多想管他一樣,我是看在穀雨的面子上。

    穀雨肯定不想看到南懷瑾搞成現在這副樣子,南懷瑾銘酊大醉淚流滿面的模樣,穀雨看到了肯定會傷心的。

    我拽了他一下,但是他太重了,壓根紋絲不動。

    再說他很牴觸我,我碰一下他就將我的手給打開了。

    我現在有孕在身才不會跟他發瘋,得把他給弄走纔行。

    想了想好像除了某個人再也沒有人願意和南懷瑾接觸了,我打了個電話給桑榆,跟她說:“我發個地址給你,然後你到這裏來接人。”

    “接誰?”她聲音懶洋洋的。

    “南懷瑾,到墓園來。”

    “南懷瑾?”她立刻就來了精神:“別說墓園,地獄都行。”

    我掛掉了電話,將我給穀雨帶過去的東西一一的擺放在她的墓前。

    我剛放好,南懷瑾便從墓碑前站起來,將那些東西通通的給掃倒到一遍邊。

    他搖搖晃晃的站都站不穩,跟一個酒鬼沒什麼可說的,可是我實在是太生氣了,跟他大喊大叫。

    “穀雨也是我的朋友,我來看看她,這是我給她帶的東西,你有什麼資格不讓我來看他她?”

    “所有人都有資格,只有你沒資格!”

    他衝我大吼,雨忽然下得大了一些。打在他的頭上肩膀上,他高大的身影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我忽然覺得南懷瑾非常可憐。

    我不應該同情他,他那天說過通過穀雨的事情他明白了一件事,任何人都不能陪他到最後,只有他自己。

    在他心裏穀雨不過是一個可以陪伴他的人,他最終愛的還是自己。

    我將傘扔到一邊,然後看了墓碑上穀雨的照片一眼,轉身離開了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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