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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錯？”如同彌勒佛一樣的朱師傅向椅背一靠，說道：“我是拿着當鋪的招牌來鑑定的，老頭子我從業五十年，不說港島眼力第一，但四十歲後打眼的次數絕對不會超過三次。你敢說我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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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頭身體突然有些撐不住力了，這對他打擊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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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師傅見熊貓頭男子有些失態，便又咳了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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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古玩難免會打眼，你就當是上個課吧，而且這件東西也不是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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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頭男子趕緊問道：“朱師傅，難道這佛造型還有什麼可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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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師傅手指摩挲了下佛身，說道：“這件尼泊爾佛造像的鍍金是純金的，但是總價也不會太高，你如果把它賣給信佛的普通人，當作普通的鎏金佛像賣，也能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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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頭已經感覺自己腿都有些軟了，慌忙問道：“朱師傅，那大概能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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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朱師傅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看到眼前的男子都快站不住了，就打算先探探他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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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嘴快給人鑑定導致來者突發心腦血管疾病的例子他也不是沒見過，還是穩妥點，慢慢地告訴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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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你這尊佛像是多少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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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頭猶豫了下，說道：“八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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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師傅眉頭一皺，他經驗老道，聽男子的聲音就知道，他說的不是實際價格，但是他沒去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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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八百萬，這局做得也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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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佛尼泊爾的佛造像，雖然不老，但是因爲是鎏金的，所以價格也會不錯，二十萬起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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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頭男子聲音尖了起來，顯得很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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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我這是從人家家裏請來的，是他們家祖祖輩輩供着的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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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看戲的江陽搖了搖頭，這種低端的騙局還是能騙到人他是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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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家裏祖祖輩輩供着的佛像，能這麼輕易就賣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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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早就擺着，加點菸薰的痕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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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萬，真的是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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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頭男子顧不得隱藏自己的身份了，一把摘下頭套，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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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着桌子說道：“朱師傅，還請您講講我這件東西到底假在哪裏了？我也好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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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師傅猶豫了下，這讓他講得太細，他還真的不大行，但好歹他也是銅器方面的專家，對於怎麼給鑑定語，怎麼讓人信服他還是挺有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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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件東西他都知道是假的了，只要順着去說，肯定是出現不了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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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件佛造像，他雖然用的是紫銅胎，外加鎏金工藝，但是他的佛像比例不大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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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陽在樓上聽得不住點頭，恩，這個尼泊爾佛像的比例是一個關鍵點，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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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尼泊爾的佛像是嚴格按照《佛像度量經》來做的，說白了就是有一定的法式，而你這尊釋迦摩尼像，腰太過於細了，和肩膀的比例不是很對，已經超過了《佛像度量經》的法式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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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看不看得出佛像比例的失真？當然是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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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師傅其實也是看不出的，這種道不明的感覺其實是很難講的，但是你要是把這種感覺用來做鑑定理由，很難不讓人信服，尤其是在你本身就是銅器專家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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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陽點了點頭，拿出手機翻開了備忘錄開始做起了筆記，把《佛像度量經》記了下來，等以後有機會的時候再買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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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呢，你看這座釋迦摩尼像的臉。”朱師傅絲毫不慌，表現得是氣定神閒，“尼泊爾的佛像最講究的就是開臉。”
“所謂的開臉，就是工匠在雕琢佛造像臉部細節上的技藝。越是高超的尼泊爾佛造像大師，在開臉上就下得功夫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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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仔細看你這尊佛造像，是不是臉部的細節不夠清楚，有點像是禪宗的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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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鑑定的男子湊上前去，看了看佛像的臉部，在專家的權威之下，半信半疑道：“好像的確有點簡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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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師傅鬆了口氣，總算是說服了這位嘉賓，要是他還要自己講細節，他可是講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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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爾佛造像，他也只是懂這麼多，而且還是閒暇無事從微信公衆號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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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陽聽到朱師傅的話，不由得讚歎道：“果然是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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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高手，只是點了兩點，就能讓人醍醐灌頂，不愧是能做當鋪朝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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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陽又積極地把“開臉”兩個字寫到了備忘錄來，這些尼泊爾佛造像的鑑定要點，真的是學到就是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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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兄弟，你這佛像不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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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和熊貓頭男子吵起來的食客大聲笑了起來，他就知道這佛造像肯定是假的，什麼佛造像是要一千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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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前來鑑定的嘉賓雖熱和氣憤，但卻是發作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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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剛剛的確太過得意了，現在被打臉後他也只能灰溜溜地準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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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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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傳來了一道清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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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喫飽喝足做好筆記的江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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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的目光都看向了江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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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陽站起身，對着一樓的男子說道：“你這東西就不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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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頭神情落寞，說道：“還怎麼賣，這二十萬根本不夠我還賭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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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條賭狗。江陽在心裏評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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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陽最見不得的就是賭狗，這種人有錢的時候花天酒地，沒錢的時候騙天騙地。港島的博彩行業雖然沒有另外一處特別行政區來的發達，但也是不容小覷。周潤發賭神系列的電影就可說明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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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陽說道：“我呢，家裏有老太太信佛，這次來港島也想給她老人家帶點禮物回去，你這尊佛像雖然是贗品，但是我覺得不錯，起碼還是純金的，怎麼樣，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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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陽早就用心聲問過系統，這專家鑑定出來的古玩還能不能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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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給的答覆是，專家不是百分百就準確的，所以仍然能用系統資金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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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陽聽到後心中狂喜，這系統總算是正常了，還有這種好事留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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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師傅也在旁說道：“我勸你這尊佛像還是賣了吧，多少也是小几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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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歷的巨大心裏落差後，來鑑定的男子心情已經到了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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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聽到還能賣，他就心裏升起了希望，“五十萬！聽你口音，是內地的，以人華夏幣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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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陽心裏冷哼了一聲，雖然他這次的任務是一百萬，但是面對這種無藥可救的賭狗，他並不打算多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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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這種賭狗連老婆孩子都敢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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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江陽給了一口底價，這是古玩行的漫天要價，坐地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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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師傅剛剛給的價格是二十萬，但明顯是爲了安慰男子纔給出的安慰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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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神色都急了，“這是尼泊爾請回來的。不止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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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陽對這種沒有砍價經驗的人，可謂是胸有成竹，這種要價菜雞，自己能保證不超過二十萬萬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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