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是于振南 >第10章 春桃
    德遠家裏,二叔坐在院子裏的凳子上,雖說陽光照在他身上,但還是裹緊了外面的衣服。德遠在水池邊洗臉,“昨天的酒真勁大,到現在頭還是暈的,你說振南看着一點事都沒”

    二叔道:“我看他一點事都沒,還開車出去了,到底是年輕。我喝了一杯多,晚上回去吐了,難受的一晚上沒睡好。”

    德遠道擦好臉道:“老了,以前咱村釀的那麼兇的烈酒,都沒喝多過。咳咳,說起來咱村以前的酒坊,那可是有名的,咳咳,生產隊以後就沒了,他這酒也不賴,咳咳,昨天喝了一口我都想起來咱村的酒了。”

    二叔道:“鎮裏來電話了,今年咱村的總結怎麼報還是照以往的報還有計劃生育的罰款,鎮裏說咱村要五個罰款指標。”

    德遠道:“唉,那有啥辦法,咳咳,想弄點成績也沒,咱村這沒收入沒啥的,你叫春桃來一下咱們商量商量,算了,我給她打電話吧,咳咳。”說着進了堂屋去給春桃打電話了。

    春桃是村婦女主任,身材高大,皮膚雪白,長得也不賴,在於家寨是最敢打扮的,還相當潑辣,靠着哥哥春生是在鎮裏當個副鎮長,誰都敢罵,以前於家寨糧食豐裕,春桃爸就讓她嫁給了於家寨於文廣,爲的是有口飽飯喫,誰知道現在變化太快於家寨變成了一個窮村。於文廣家以前是書香門第,大戶人家,解放前是地主,於家寨的土地大都是他家的,國民黨時期,文廣的三爺還是國軍的一個高官,後來去了臺灣,文廣這輩也有弟兄三個,老大文泰現在是在某大學教授,老二文挺在某部的地質勘探部門當一把手。文廣因爲家裏不讓出去留在了家裏,在縣上高中教書,妹妹文慧嫁給了以前縣裏的小科員,誰知道小科員官運亨通,現在已經在地方上任一要員。而振南家這一脈都是農民出身,於文廣家其實是看不起他們這一脈的,等文廣爹死後,村子裏只留下文廣跟她媳婦春桃,文廣在縣裏有房子,按說春桃跟着他在縣裏住挺好的,可春桃的脾氣太差,倆人三天兩天吵架,文廣又太文弱,打又打不過,經常去春桃哥那裏訴苦,春生經常教育春桃,春桃也嫌日子過得不舒心,就自己一個人回來住,天天沒事跟村子裏的男人們打麻將。說來也怪,春桃回來以後,春生隔三差五的回來報道,兩人又相敬如賓的。

    春桃穿着一個短裙,緊繃在身上,一件大紅的毛衣,外面穿了一件長款羽絨服,深桶高跟皮靴給她趁的更高了,春桃按輩分是跟二叔一輩的,進來門叫了聲:“二哥,德遠哥,你們叫我來有事是不是鎮裏又催計劃生育的事了”說着彎下腰用手拍拍椅子,看了一下手,才坐了下來。

    二叔看着春桃的大腿,怕被發現,又趕緊低下了頭,春桃嫌棄的看了一眼二叔,對着德遠說道:“德遠哥,我看這次就把肖家的和蔡家的報上去,肖家的聽說都又懷孕了,五個女孩了,都不知道打算怎麼養,蔡家的上次都沒有罰他多少,這次肯定得算他一個,五個名額,也好弄,看看不願意交罰款的,就報上去,讓上面的人來處理。”

    德遠抽了口煙把菸頭扔到地上踩了踩道:“咳咳,這幾家按道理說該上報,只不過報上去罰款更多,咳咳,老肖家五個女孩子,天天喫的啥穿的是啥咳咳,哪裏還有錢交罰款,蔡家的老太太當家,孩子們都躲着,每次去都見不到人,一個老太太能咋辦,就是報上去鎮上也沒法。咳咳。”

    二叔看到德遠說完,手又去口袋裏摸煙的,忙從自己上衣口袋裏掏出根雪茄遞給了德遠:“你抽這,你抽這。”29gg小說 .29gg.

    德遠看着二叔道:“還是這煙好抽,捨不得,抽完就沒了。”

    二叔道:“等振南迴來我再問他要,他有啥都捨得給我的。”德遠在鼻子前聞了聞,聽到這才迫不及待的點上,抽了一口,春桃鄙夷的看着他倆,用手在鼻子前扇了幾下,又把椅子往邊上移開了點。說道:“等下我們去這幾家超生戶走一圈,給他們說明,不交罰款就把他們報上去,到時別怪咱們了。”

    德遠說:“晚上吧,現在家裏都沒啥人,當家的都不在家,去也白去。”

    春桃道:“少安家也沒交罰款,昨天晚上還打麻將了,有錢輸沒錢交,要不給他家也報上去。哎呀,十點了,不說了,晚上到時叫我吧,我要去鎮上取東西。”說完就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春桃家有輛雅馬哈踏板摩托車,買的時候是全村的第一輛,春桃去鎮上幹啥的都騎着去,天好的時候,家裏到村委幾十步也得騎上,現在天氣冷了纔不騎了。二叔望着春桃的腿消失在大門外,才收回了目光。:“聽說昨天晚上春桃打麻將的時候跟少安吵架了。剛開始少安贏錢了,被春桃罵了幾回,運氣就差了,到最後輸的不少。聽說是少安拿牌的時候碰到春桃手了,春桃就說少安佔她便宜。”

    德遠早上起的晚,不知道這事,二叔早上得開水泵,早上在井邊聽他們說的,現在春桃走了,他纔想起來,趕緊告訴了德遠。德遠說道:“咱村人晚上沒事打麻將我到時沒啥意見,一晚上三五十塊最多了,可現在有些人開始賭博了,一晚上就是上百塊的輸,這樣下去要家破人亡的,說了也不頂用,這些人沒喫過虧。哪天得好好教育一下,咳咳。”

    二叔向門口望了望,把椅子移到德遠身邊,低聲道:“你昨天跟振南說的那些打算你以前怎麼沒有說過呢是考慮好了還是隨口說的”

    德遠看着二叔,足足有一分鐘才道:“我說的那些你是怎麼想的你說像咱們這樣的,又不能出去幹活,村子裏多少還能給發倆,要是真讓出來了,咱倆這樣的,又不能出去幹活,村子裏多少還能給發倆,要是真讓出來了,咱倆在街上都沒人正眼看咱的,我說那些話是想看看振南有沒有本事,要是能拉來點投資什麼的,給咱村路修修也行,他也沒吐口,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混的到底咋樣,按說混的好的話肯定不會回來,混的不好的沒臉回來,咳咳。”德遠一陣咳嗽後接着說道:“我也想着給咱村弄點好處再退,現在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好處是看都看不到了,幹了一輩子支書,到最後也沒給村子弄好,一年不如一年的,就這樣退下去心不甘呀咳咳”德遠抽着煙,一根雪茄抽了一大半了,咳嗽出來一口痰後精神了些,又道:“你跟着我了半輩子,我下去之前要給你安排好,所以選人要慎重,換個人要是人家不叫你幹了,你該咋辦,我給振南說這些也有讓他接的想法,起碼是咱老於家的人,以後不會虧着於家的人,你看春桃,這次上報名單的人,大都是小家小戶的,咱這一大家就說了一個少安。自己人在位置上還是有好處的。就是不知道振南這孩子咋想的,願不願意幹。”

    二叔低聲道:“你能幹就幹着,振南要是在家不走了,在村委先給他給職務幹着也行。我聽振南媽說了振南這次從公司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做啥的,也沒說回來多少天,振南媽也沒問。振南這孩子關係還是有點的,春桃不是說縣公安局的局長是振南戰友,上次問過春桃關於振南的消息。”

    門外德遠的老伴抱着孩子進來了,說道:“把煙掐掉,抱上孩子,我做飯了,春麗出去了一上午也不說回來了。”德遠趕緊把雪茄在鞋底上蹭滅了,剩下的一小段放在小桌子上,抱着孫子,用滿是鬍子的臉去親孫子了一下,孫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德遠忙抱着晃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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