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瀟蹙着眼眸,與他對視了足有五秒鐘,這才輕聲喚道:“學長?”
對方的眼眸定了定,隨即將面具扯下。
這分明就是韓瀟認識的郝子虞,可又不是他。
因爲韓瀟認識的那個郝子虞,總是帶着溫潤儒雅的笑容,不管任何時候,都一副我很好說話的樣子。
尤其是在韓瀟需要幫助的時候,郝子虞總是義不容辭。
可眼前這個的男人,他看自己的眼神,雖不能算得上是陰鷙,卻也讓她打從心底裏有些……恐懼。
所以,她面對的,是夜悔。
她明白此刻自己的處境,也很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麼。
她是個演員,她相信自己能做好。
她平靜了心情,低聲道:“學長,能幫我鬆綁嗎?我不跑。”
夜悔緩步走向她。
韓瀟心裏有些害怕。
夜悔在她身前站定,看着她的眼睛,凝眸,聲音很低:“你怕我?”
韓瀟擡眸,與他四目相對。
她以爲,自己已經很剋制了,可沒想到,夜悔竟然這樣敏感。
他的觀察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韓瀟垂下眼眸,點了點頭:“我不怕學長,可我有些害怕,曾想殺了我兒子的夜悔。”
“呵,”夜悔沒有幫她鬆綁,也沒有任何生氣的情緒,只是轉過身,坐在了她身旁的牀沿:“有什麼區別,郝子虞就是夜悔,夜悔就是郝子虞!”
“當然不一樣,”韓瀟聲音高了幾分:“郝子虞不一樣,他從沒有傷害過我。”
夜悔轉眸看向她,眼底的警惕,也慢慢的放鬆了幾分:“夜悔也不會傷害你。”
夜悔左側脣角揚起一抹諷笑:“回頭?我的人生,從起點開始,就是黑暗的,既然前後都是看不到的底的深淵,那我爲什麼要回頭?”
韓瀟搖頭:“學長,趁還沒有釀成大錯,你只要把你該承擔的責任承擔了,以後……”
夜悔打斷了她的話:“我若出面承擔責任,你父親,就會死!”
韓瀟頓了一下。
夜悔挑眉:“在你父親被抓之前,爲了保護我,那些惡事兒,他從未讓我參與,你父親手裏的人命,會讓你父親死的,連渣都不剩,即便如此,也無所謂嗎?”
韓瀟眼神中帶着一抹驚詫,凝視着夜悔的視線,也漸漸變的凝重了起來。
夜悔卻是笑了,笑的放肆且囂張:“看,刀只有割在自己身上,纔會覺得疼,是不是?”
韓瀟望着夜悔的眼神裏,染上了一抹失望,“如果我父親真的做了那麼多罪不可恕的事情,那他就該……爲了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
夜悔眼眸一冷,凝視着她的眼神,也疏離清冷:“所以,你是明知道我自首後,我跟你父親都會死,還要我去自首?你也想讓我死?”
韓瀟愣了一下:“我……”
見她語噎,夜悔倏然站起身,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將她一把推倒。
韓瀟慌了,掙扎了起來。
夜悔卻欺身壓制住了她,面上染上了幾分韓瀟從未見過的猙獰模樣:“從頭到尾,我都那麼愛你,我即便眼睜睜的看着,你跟別人生下了野種!也從未想過要害你分毫,我對你這麼好,可你爲什麼也要跟那羣人一樣,盼着我死?韓瀟,你說,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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