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蕭遇卿，走了半個時辰，在河邊停了下來。
他小心地把她放在樹底下，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她蓋好。
經過這一驚心動魄的墜崖，他早就精疲力盡。
此時，他肚子咕咕響了起來，提醒他已經三天沒喫東西了。
他不敢離她太遠，怕她被野獸襲擊，就在附近轉轉，找喫的。
蕭遇卿從昏迷中漸漸醒過來，懵了一懵。
她以爲她必死無疑，沒想到現在還好好地躺在樹底下，身上還披着姬修羽的外衣。
她的目光越過草叢，落在不遠處的身影上。
姬修羽身着單衣，正蹲在河邊，不知道在幹什麼。
她目光溫柔，掙扎着坐了起來，緩緩朝他走去。
快走近了她才發現，他拿着一根竹竿，竹竿上綁着他的腰帶，正專心致志地在釣魚。
一旁的岸邊露出新翻的泥土，幾條蚯蚓扭來扭去，想來是他挖出來的。
她從後面抱住他的腰，把頭擱在他肩膀上：“謝謝你捨命救我。”
姬修羽欣喜地回過頭，蹭了蹭她的臉：“你醒啦。你如果死了，我豈能獨活呢。”
蕭遇卿望了一眼他脖子上愈發明顯的青紫樹枝狀痕跡，問到：“那袋血呢？”
姬修羽若無其事地回：“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着救你回去，就把血留給白蘇了。”
那不就意味着，他無藥可救，就要死了麼，而且看這青紫痕跡的程度，沒幾天可活了。
她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傷，傷勢依舊在不斷惡化，有潰爛的跡象。
不管如何，能死一塊，也算長相廝守了。
一想到能和他一起死，她對死這件事反倒沒在意了。
“你在昏迷的時候也不喝我的血。”
她控訴。
姬修羽騰出一隻手來，把她圈在自己懷裏。
“我昏迷的時候是有知覺和意識的。我不願用你的命換我的命。”
蕭遇卿嘆了口氣：“那好了，咱倆過幾天一起去黃泉了。”
姬修羽神色難得地愧疚：“我本是命不長的人，倒是連累你了。”
蕭遇卿神色輕輕：“沒啥，你就當我自願給你殉葬了。”
姬修羽睫毛微顫，語氣溫軟：“卿卿……”
蕭遇卿突然想到了什麼，問到：“慕容澈死了嗎？”
姬修羽緩緩道：“我把他扔下懸崖，當肉墊壓死了。他走得很安詳，沒有痛苦。”
蕭遇卿哼了一聲：“他早該死了，害了這麼多人。這麼死算是便宜他了。”
姬修羽道：“我本來想了不少折磨他的方法，都沒用上，可惜了。”
這時，竹竿微顫，有魚兒上鉤了。
姬修羽一揮竹竿，釣上來一條銀白色小魚。
他取下魚仔細看了看，神色失望：“連魚也有毒。”
蕭遇卿疑惑地問：“這魚本身有毒？”
姬修羽搖搖頭：“這裏的白霧其實是白色瘴氣。崖底瘴氣長年累月浸染，導致這裏的樹木花草，飛禽走獸，魚蟲都有毒。我找了一圈，能喫的什麼也沒找到。”
蕭遇卿呆了呆：“這麼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