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晴放下茶杯,單手託着下巴。
她坐下來以後,自然比他矮上不少。
要是想看着他講話,就需要擡起眼眸。
她也確實這樣做了,一雙星光燦爛的眼睛,眨巴眨巴,“你要知道,秦旭也住在那裏。”
聲音輕輕的,很平靜。
她故意這麼說的。
話音落下,她繼續擡着那雙勾人的眸子,認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似乎還是很冷靜,不過她注意到,當她提到秦旭兩個字的時候,厲霆晟不動聲色的眸底裏,快速的閃過了一絲奇怪的情緒。
她心裏噗嗤一聲,笑了。
呵呵,就這還裝呢。
她要是真的住到秦家以後,他怕是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覺。
許若晴心情比先前好了不少,而且能看到他不舒服,倒是很少見。
很想捉弄他。
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她說:“秦旭雖然是我的堂哥,不過現在還沒找女朋友。”
厲霆晟的臉色比方纔沉了幾分,但還是平靜如水。
也很難看出來他是不是在生氣。
裝,繼續裝。許若晴倒是也不着急,慢條斯理的說:“有個單身男人在家裏,哪怕是親戚多少也會有點不方便。”
她說着,眸微擡。
好傢伙,這回總算是見到他臉上起了些變化。眉頭擰起,形成了一個小結,嘴脣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你在激我。”
“你知道就行。”被揭穿以後,她也不在乎的說,“你要是不介意這些,我現在就可以打包過去住。”
厲霆晟:……
許若晴也不再繼續爲難他,將話題重新拉了回來。
“如果厲氏集團現在還沒有調查出來情況的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她靠在一旁的沙發上,將身上的毛毯裹緊了一些,心裏更加納悶,他就真的不冷?
“想要我死的人,他背後的勢力比你還大。”許若晴說着,眉睫微動,“我還是有點不太敢相信,臨川還存在這樣的人。”
“或者對方不是臨川的。”他說完後,第一次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
味道有些偏甜。
王媽應該是按照許若晴的口味泡的茶,還加了一些方糖。
喝茶還放糖?厲霆晟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只是縱容了她的這個小小的癖好。
“如果兩次車禍針對的都是我,這就有意思了。”她不緊不慢的接過話題,“你也知道,我在臨川的仇人,就那麼幾個,也早都被抓了。剩下的大概就是你那邊……”
許若晴思考着,下意識的摩挲起自己的下巴來。
自從去年八月,自己和厲霆晟的婚禮中斷之後,大概臨川的人都知道,他倆徹底完了。
之後吧,他們兩個也沒有一起出席過社交場合。
在外界看來,他們兩個早就鬧掰了。
私下看她笑話的人不少,其中就以臨川的那羣不爽她的名媛爲主。
連社交圈的人都覺得他們徹底掰了,誰會覺得只要她死了,可以報復到厲霆晟呢?
許若晴想着,疑惑的擡起眼睛看着厲霆晟。
“你以前得罪過誰嗎?”她問:“是那種恨不得殺了你……或者讓你痛不欲生的那種。”
這樣針對自己,擺明了是覺得自己只要死了,有人會很痛苦。
誰會痛苦?
自然就是眼前的男人。
雖然有點神邏輯,但是也說的通。想要她命的人,本來就是個瘋子,否則也不會僱傭狙擊手要她的命。
厲霆晟眸子微垂,掃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抿着脣,將手機鎖屏,而後道:“我得罪過的人很多,記不住。”
許若晴:……
許若晴忍不住想,自己能活到現在,真的該慶幸是自己命比較大。
否則,就衝厲霆晟不知道他自己樹了多少敵,她真的不知道會死多少次。
當然,這麼久還沒有人敢動手,主要也還是因爲確實沒人敢輕易的對厲霆晟周邊的人出手。
他過往的行事作風確實狠戾。
換做是自己,也不願意和這樣的男人對上。
……
今年的春節在二月。
姜家只有許若晴和王媽兩個人,多少有點寂寞。
現在雖然還是一月初,王媽已經擔心起來,等真的過春節了,該有多寂寞和無聊。
這麼大的一個家裏,只有兩個人。
許若晴卻顧不上這些,她往年過春節也是很孤單的。
帶着兩個孩子,住在國外。要不是沒有蘇家,這些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過來的。
就在煩惱春節之前,車禍的事情,反倒是有了進展。
厲氏集團的情報部門,截獲了一個情報,有一個狙擊手接了一個單子,準備在二月春節之前,擊殺許若晴。
而許若晴本人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愣了幾秒,手輕輕的捏成了拳。
到底哪個神經病盯上了自己。
坐在她對面的男人,語調平靜的說:“週六厲氏集團會舉辦一個年會。”
他端着咖啡,抿了一口。
許若晴:“哦,然後呢?我現在這樣的情況,如果去參加那個年會,等於是立了一個靶子,就差告訴別人,朝我開槍。”
他總不會是邀請自己去參加那個什麼勞什子年會吧?
除非厲霆晟是瘋了。
結果,她剛剛在心裏“誇讚”了他一波,對面的男人卻用現實告訴她:“對,你要和我去參加那個年會。”
許若晴:……
她今天塗了紅色的指甲油,紅色明豔,特別引人注意。
輕輕的叩了叩桌子,提醒厲霆晟:“我如果去年會,那就是靶子。你應該知道吧?”
“就是讓你做靶子。”
“原因呢?”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她如果做靶子,就等着被人射擊。
雖然現在兩個人分開,但許若晴不會認爲他會用自己的命作爲賭注。
“年會除了你我之外,其他都是保鏢變裝。”厲霆晟黑眸微眯,平靜的說:“那棟大樓周圍適合狙擊的地方,一共有七個。除了那七個地方之外,沒有一個適合狙擊的地方。”
許若晴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說:“你想讓我當做誘餌,活捉那個狙擊手。”
真是一個可怕的想法,許若晴忍不住想,如果換做是其他女人,聽到自己喜歡的男人提出這種要求,肯定一巴掌會打到對方的臉上。
這幾乎是拿她的命去做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