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之後，她喝了口咖啡，又吃了一小口黑森林蛋糕。
有一小塊奶油，粘在了嘴角上。許若晴習慣性地伸出小舌頭舔了一口脣邊的奶油：“然後呢？你現在問我要怎麼養兒子，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從她聽到厲霆晟糾正許奕凡在金融學上的錯誤點，給兒子弄鬱悶了，她心情也就跟着不好。
金融學！金融學？就算奕凡是個小天才，那也是大學才需要念的教程！
他才十一歲，現在提前把大學教程學完已經很厲害了！厲霆晟這個做爸爸的不僅不鼓勵，竟然還挑刺。
許若晴忍不住放下叉子，扶了一下額頭。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爸爸。
厲霆晟：……
沉默了半許之後，他認真地說：“我承認，平時在家裏，我對奕凡的要求高了一些。”
“你那是高了一點嗎？”許若晴說：“你那是高的太多了！你像奕凡那麼大的時候，你已經把大學的金融學教程都學完了嗎？”
“看完了，而且還拿到了學位證。”
許若晴：……
她忘了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也是一個天才。
突然就更頭疼了。
她朝厲霆晟做了一個手勢：“讓我冷靜一會兒，之後我們再談。”說完，她喝着咖啡，開始認真考慮要怎麼才能告訴厲霆晟，她作爲孩子們的媽媽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孩子們快快樂樂的長大，沒有壓力的快樂生活，不用承擔那麼多不屬於他們這個年紀的責任。
苦澀的咖啡，在舌尖上蔓延開來，侵蝕着她的味蕾。
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厲霆晟能有多少教育孩子的經驗？
他做爲爸爸，不是從孩子零歲開始。
他得知自己已經是爸爸的時候，孩子們都十歲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去年她將兩個孩子留在他這裏的時候，完全沒想到。
頭疼。
敲了幾下額頭之後，許若晴嘆了口氣。
這回還真的是她的疏忽，要是早點認識到這點的話就好了。
“厲霆晟。”她喝完咖啡，將空了的杯子隨意地放在一旁：“教育孩子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知道奕凡作爲將來的繼承人，你會很嚴格的要求他，但是我對奕凡的要求只有一個，就是讓他快樂。”
“他可以不需要特別優秀，也可以不需要成爲精英。但是首先，他要很快樂纔可以。”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厲霆晟脣角輕扯，沉聲說道：“我能明白。”
“但是厲氏集團的繼承人必然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樣，他是我的兒子，就必須承受這一切。”
他說的很平靜，臉色也很淡定。方纔殘忍的話，彷彿在腦子裏編排了無數次似的。
這纔是他的真心話？
許若晴看向厲霆晟的眼神裏，帶了幾分失望。“我以爲至少在教育孩子方面，我們的看法是一致的。”她說，“厲霆晟，我是許奕凡和許奕涵的媽媽，如果你堅持現在的教育方針，我也會將他們帶走。”
她拿起錢包，從裏面套出一沓錢，放在桌上，而後拿起自己的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咖啡廳。
就是這臉色看起來挺糟糕的，大概是談崩了？
李佳涵突然後悔自己剛纔爲啥要多嘴問那句話！
許若晴嗯了一聲，沉默地上了車。
……
別墅內，三樓兒童房間。
許奕涵推開門，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抱着小抱枕，認真嚴肅地說：“哥哥，我覺得爸比媽咪絕對吵架了，真的。”
許奕凡瞥了妹妹一眼：“是嗎？我怎麼感覺沒有。”
“因爲你是男孩！媽咪和乾媽都說過，男人在這方面沒有女人敏銳的！”
許奕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在這方面，哥哥不如我！”
許奕凡：……
他甚至不知道要怎麼吐槽自己的妹妹，明明就是個小女孩。
“爸爸和媽媽吵架，你怎麼看出來的？”許奕凡最後還是給了她一個臺階下。沒辦法，誰讓她是自己的妹妹呢？他這個做哥哥的不寵着，誰寵着。
說到這件事，許奕涵小嘴巴扁了一下，有點不開心。
“我剛纔下去的時候，爸爸臉色超可怕呢。我和爸爸說，這週末想和媽咪一起出去看電影，爸比立即說不行！”
“只要提到和媽咪有關的，爸爸都很生氣，明顯就是吵架了呀！”
許奕涵雙手拖着下巴，語氣有點鬱悶：“可是爸比和媽咪是爲了什麼吵架呢？”
許奕凡緊緊地皺着眉頭，難道和他之前說的江氏集團的事情有關？
因爲爸爸媽媽在這件事的處理方式上產生了分歧？
所以兩個人吵架了？
除了這件事之外，許奕凡暫時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們兩個吵起來。
今天也是爲自己的爸比媽咪感情生活擔憂的小男孩惆悵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那我下去試探一下好了。”
許奕涵一把抓住許奕凡的手：“哥哥，要不然我們直接去找媽媽問問？”
“現在？”他震驚的睜大眼睛。
現在都是晚上了，而且爸爸就在樓下，他們兩個人要怎麼溜出去？恐怕他們兩個人剛下樓，就被厲霆晟捉着上來了。
許奕涵：“唔，現在恐怕不行吧，要不明天？明天晚上爸比要開會呢！我們可以趁下學的機會打車去媽媽那裏，然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給爸比發個消息就行！”
許奕凡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怎麼知道爸比明天開會？”
許奕涵晃了晃手機，嘿嘿一笑：“你都不看李叔叔的朋友圈嗎？他幾乎都要把爸比的行程給透了一個遍呢！”
許奕凡：……
他是不是應該委婉地提醒一下李叔叔，這樣做助理早晚會被爸比開除的。
客廳裏，厲霆晟看着平板電腦上的會議紀要。
但是兩個小時過去了，他還停留在第一頁。
壓根就看不進去，對於厲霆晟來說，這恐怕還是第一次。他嘆了口氣，乾脆將平板放到一旁。
有些人對他的影響，比他想象的還要大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