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雀見雲裳忽然問起龐大尼的去向,心有點怪,答道:“我前兒還與殷主任問起他呢,說是眼下在野狼鎮,大尼身邊有殷主任的大哥殷公子陪着,請老祖放心。”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雲裳冷哼一聲,自言自語道,“那也是個惹禍精,不去禍害別人該謝天謝地了。”
藍雀服侍雲裳多年,早摸透了她的脾氣,老祖甩閒話,作爲弟子最好是低頭不語假裝沒聽見,千萬別想着在一邊添油加醋地幫腔。她低下頭,目光停留在牆角處幾團揉搓得不成樣子的草紙面,眼睛不禁一亮,那不是差點將她折磨得心神崩潰的大考考卷嗎?怎會被老祖弄成那個樣子?
藍雀凝神細看,沒錯兒,是大考的考卷,雖然看不清題目的字,但面那些令人崩潰的三角方塊卻能看得真真的!問題是,老祖爲何要將這考卷弄成那般模樣?藍雀看着被雲裳塗抹得亂七八糟的草紙,忽然發下一角,七扭八歪地寫了“殷勤、混蛋”四個字,她的臉流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皺了半日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
雲裳今天心情非常不爽,借題發揮地往龐大尼身發了一頓牢騷,見藍雀像個木頭樁子一般站在那裏,隨口問道:“大考的題目你們下去做了嗎?”
藍雀回過神兒來,心已有定策,她將下巴抵在胸口,帶着哭腔訴苦道:“藍雀實在慚愧,大考的題目實在,實在是太難了,莫說做,有些連題目都看不明白。藍雀實在愧見老祖,請老祖責罰!”
雲裳被藍雀如此說,心情忽然大好了起來,聲音也隨着溫柔許多道:“這次大考,題目都是殷勤那小子弄的,許忘筌也沒把好關,以至於題目出的偏頗了些。”她猶豫一下,假作漫不經心地隨口又問,“其他幾個呢,可都答來了嗎?”
藍雀偷窺雲裳的表情,知道這把賭對了,她嘆了口氣道:“我雖沒問,可看她們幾個的樣子,也是被這考卷難住了呢。唯有,唯有瓜皮一直在寫。”
雲裳哦了一聲,心道:瓜皮那小傢伙,平日裏蔫聲不語的,沒想到腦瓜卻靈活的緊呢!對於這套考卷,她的心情是糾結的,一方面若是大家都答不來,她便不會覺得沒有面子,可另一方面,倘若暖雲閣沒人能夠答出來,豈不是顯得老祖身邊沒人嗎?至於老祖答了多少道題,哼哼,倒要看看哪個皮癢了,敢問這個!
不過眼下還不是糾結考題的問題,巴娃子兩口子敲鑼打鼓送匾送牌位又是怎麼回事?令狐若虛倒是定期會給她發來郡城方面的簡報,不過他所介紹的除了郡城武家以及幾個修仙大家族的動向,主要還是集在彩帖的售賣與盈利面。
至於仙人點化,巴娃子之類的細枝末節,令狐若虛不以爲意,也沒有細說。雲裳可不認爲,以巴娃子的實力背景,可以組織起這麼大的一支隊伍跋山涉水幾千裏,跑花狸峯來送匾。
藍雀道:“聽說當日是殷勤的二哥殷公醜去到巴娃子家送藥的,或許是殷主任授意的,想借着這件事,爲以後彩帖之售賣,造些聲勢出來。”
雲裳沉吟道:“怕是沒有這麼簡單,你有沒有想過,整件事情最蹊蹺的是他那婆娘韓彩芝的靈根是如何醫好的?”
藍雀深以爲然道:“老祖所說也正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處。那韓彩芝的根腳不難查明,不過是巨猿峯下的外門弟子而已。她是在次宗門試煉傷了靈根,因爲耽擱了太長的時間,沒能及時治療,導致靈根枯萎斷絕。以她的這種情況,僅憑一瓶小玉露丸根本不可能醫好,除非是......”藍雀皺着眉頭沉吟道,“除非她所服用的根本不是小玉露丸,而是再造丹!”
雲裳臉浮起一絲玩味的神色,隱隱猜到其奧妙:那小混球的一絲不滅靈氣再造丹的藥力還要強三分,殷公醜既然親自門,怕是用到了殷勤的不滅靈氣。問題是,殷勤的不滅靈力並非尋常靈力那般可從靈石或者靈穴汲取,他的不滅靈根乃是騰蛇與玄龜兩股血脈交感而生,其靈力源頭也是其玄武血脈。從這個意義說,殷勤每擠出一絲不滅靈氣,相當於消耗一滴玄武精血。
爲了一個素未謀面的殘廢女修,下這麼大的本,值得嗎?只是爲了圓那個仙人點化的傳說而已?雲裳覺得不值,不過轉念她又釋然了,倘若殷勤如此做,是爲了討好那個裝神弄鬼的胖大妮倒也不虧。
藍雀見雲裳臉神色變幻,知道其必有隱情,而且多半與那深深鬼鬼的殷大主任脫不開關係。她正要請示雲裳,該如何接待巴娃子的送匾隊伍,鶯兒又送來一封拜帖,落款兒署名的正是巴娃子與韓彩芝。
鶯兒解釋道,巴娃子的隊伍現在山腳之下駐紮,需得老祖首肯纔敢山。
雲裳接過拜帖,見面用符封印,指明由老祖親啓,她心怪:又不是什麼機密的信函,爲什麼要用符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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