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高冉的異世生活 >352. 回來了(四)
    等了好一會兒都未等來於啓文的回答,卻見他始終是一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高冉倒也不難猜到他此刻最可能的想法:他多半是怕會上當,但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反制於她

    於是,高冉偏又繼續追問道:“若是你怕得罪人而不好直言的話,那你倒也可以回答我另外一個問題。當然,無論你如何回答,我也只會將它當作是一個參考意見,不會完全篤信的。更何況,你也並非是他本人,所以你說的自然也不可能能真代表他本人的想法。”

    “什麼問題”於啓文並未覺得自己已經躲過了一劫,反而覺得更加危險了,便十分警惕地反問道。

    “很簡單,我想問,以你與雲臻的交情,以你對他的瞭解,你覺得,在他的心裏,我和高瑜究竟誰的分量更重”

    “明知故問。”還未及細想,於啓文直接就脫口而出了。畢竟,在他看來,這事可是擺明了就是所有知情者都早已知曉但又都心照不宣的事實。且,當初若非如此,他也決不會單獨去追高冉,更不會隨她入山待了兩年。既然有了這樣的過往,那他現在自然也無需刻意隱瞞此事。就算日後被雲臻知道了,他也定不會因此而追究他什麼。

    但高冉卻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便以一副不以爲意的口吻偏就順着他的以爲故意質疑他道:

    “那可未必吧畢竟,我與雲臻也就只在書院裏見過幾面而已。到如今,我們也快有七年未見了。比起他能時常見到的那個青梅竹馬兼師妹的高瑜,你說他會對我這個才見過幾面的人念念不忘,甚至分量還會比高瑜還重這我想,是個正常人都很難相信吧莫非,你是想趁機欺哄於我

    “我可警告你啊,你最好是從一開始就對我說實話,否則,一旦日後被我發現你故意說謊欺騙於我,那我必定會加倍報復於你,讓你生不如死、還想死死不成你可千萬不要小瞧了我、以及我身後的天閣和醫谷我們報復人的能耐啊。否則,最後受罪的也只會是你自己。”

    高冉的話分明就是在赤裸裸地威脅他。可即便是威脅,於啓文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確實在理。也知道,面對高冉,他若是選擇從一開始就說實話,這或許纔是上策。

    “你會那樣想,是因你本就不懂情。你是不可能明瞭的:這世上啊,就是有一種人,即便只是一眼,便會傾心一世。而臻他,就是這樣的癡情人。不動心時,任你再美好,也入不了他的心;但一旦動了心,縱使你再無視他,他也會爲你傾心一世。”

    高冉相信,被她威脅後於啓文說的這話應該是真話。但他說的這些對她卻一點都不受用,反而激起了她一身的雞皮疙瘩。倒不是她不相信世上真有如此令她無法理解之人,而是覺得縱使是有,但她對於這類人之所以會如此的理解,卻是與於啓文的理解完全不同。

    她立刻就很不屑地反駁他道:

    “你會那樣想,是因你看待此事的角度使得你會這樣去理解雲臻。但,在我看來,此事卻絕不是你說的那麼回事。

    “誠然,就算雲臻真的如你所說,自他一廂情願的對我動心之後,就真會至此對我念念不忘了,甚至,還會如你所言的真就一世傾心於我了。但,這在我看來,根本就不是他有多在意我、多傾慕我,而是本質上,他的那些心情根本就只是他自己的一種自我滿足罷了。他就算是愛戀,那他戀慕的也只是他自己想象的我,與真實的我根本就沒半點關係。

    “你別忘了,現實中,他與我才見過幾面而已。他能瞭解我多少他又能接受真實的我的多少

    “我看哪,他至多不過是在初見我那會兒恰好看到了我身上的某個點頗合他的心意,於是他就一廂情願的將那個點無限放大,並擅自認定了他想象的、他認爲的那個我就是全部的我,就該是我該有的模樣,甚至還一廂情願的把他自己的所有的認爲都強加在我的身上,把他心中鍾情的那個幻影投射在我的身上。且,從一開始,他就將這樣的一廂情願看作是理所當然了。

    “再有,我覺得,他那所謂的傾心,本質上不過是他自己的一份執念而已。更何況,我並不難想到,他的成長,定是少有人會對他說不的,也不敢輕易對他說不。再加之,他本身天生的性格中就有些偏執傾向,如此一來,便不難塑造出他會對自己想要之物的異常執着這樣的性格來了。

    “所以,我認爲,他並非是真的對我癡情,而是想要滿足他自己的執念爲了圓滿他心中所鍾情的那個幻影。而我,不過是他自我滿足的一個不可被輕易替代的工具而已。只因,我身上的某個點恰好頗合他的心意,進而就被他一廂情願地當作了是他心中的那個幻影的最佳投射容器。而如此一來,他便可能能借由我這個真實存在的實體,來將他心中的幻想慢慢轉變成確實能讓他觸摸得到的現實了只要我願意配合的話。

    “但顯然,我是不可能會配合的。我也沒有任何義務要爲了滿足雲臻他自己的自我滿足而極力去配合他投射在我身上的任何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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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明確表態後,高冉一臉挑釁地反問於啓文道:

    “於啓文,你平心而論,就算你堅持自己的看法沒有錯,但若是你站在我剛纔向你描述的這個視角上去重新審視雲臻對我的所謂情意的話,以你對他的瞭解,你確定我說的真就半點道理都沒有嗎

    “就算我的確如你所言的不懂情是何物,但我仍舊相信:真正經得起時間考驗的良好關係,必定是在兩個同樣能十分了解自己和對方的人身上纔可能能產生和維持的。他們都必須先足夠了解自己,並能完全接納完整的自己,而後,纔可能能平等地看清對方、瞭解對方,甚至願意如尊重、接納自己的全部一般的去尊重、接納對方的全部。且,只有兩個人都能做到,那真正交心互知的關係纔可能產生,並可能能始終得以維持。且,也只是可能。

    “而在我看來,你所謂的情,若真有,那也定是我所形容的這種能真正持久的良好關係中的其中一種存在方式而已,是關係中的其中一種,而非全部。而既然關係只會存在於彼此共同維持的過程中,是過程而非結果,且還是流動的,那那份本質上也只是關係的一部分的所謂的情,難道不也該是流動的嗎

    “但既然是流動的,那一廂情願又如何能讓這份情流動若不曾流動,又怎還是情還是說,你所謂的情本就不是情,而是被你誤以爲是情的虛假幻想是被你披上了情的虛假外衣的自我滿足”

    於啓文被高冉問得啞口無言。他也不知爲何,高冉剛纔說的這些,無論他是否贊同,但他的心確實是被她狠狠撞擊到了。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的心被觸動了,且,似乎還隱隱然的被高冉的這番質疑反駁給撞開了一扇門一扇他從不曾知曉它的存在、更不曾踏足過的那扇門後的世界的“新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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