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讓他們自己查到了此事,那就算他們不一定能查到更多的細節,但他們應該也不難想到:能逼迫蕉皇就此了事而沒有選擇報復醫谷的最大的可能,恐怕也只能是,醫谷應該有能令一國之君都十分忌憚的力量,甚至是能徹底摧毀他的江山的力量。若是醫谷沒有強大到是蕉國朝廷根本就無法與之匹敵的程度的話,那它又如何能逼迫一國之君這麼輕易就放棄了對它的報復
高冉相信,只要讓他們有了這個意識要去了解到這一層,並能真的明白了他們若要對付高冉,那他們要對付的可就不只是高冉一人這個道理之後,那麼,若他們仍想要拉攏高冉,那麼,選擇尊重她的底線絕不逾越,就絕對會比企圖在事後對她過河拆橋要明智得多了。就算到了最後他們不能一家獨大,但大家好,也總比最後一起同歸於盡要好。
更何況,即便最終各勢力之間迫於當前的形勢而不得不暫時接受“大家好”這樣的緩兵之計,但也是暫時的,只要有足夠的耐心,這樣令他們不甘的平衡總有一天會被打破。不過,對高冉而言,只要在她有生之年,這樣的平衡還沒被打破就行了。至於她死後這世界會怎樣,與她無關,她也沒必要爲一個她並不存在其中的世界瞎操心。
那夜後,高冉便又像個旁觀者一般的,儘管身在高家,但每日除了尤松在家時會靜靜待在一旁聽他彈琴之外,對高家內的其他事務,她都一概不參與、不干涉,就連只在她回來那日特地去見過一面的高家主高蘭,那一面之後,她也再沒理會過她。
而她那日出門時輕易就甩開了高琪派去跟蹤她的手下這事,也讓高蘭和高琪儘管並不覺得高冉會對高家不利主要是出於高冉如今的身份不僅是高家人,還失去了家主繼承權,便一廂情願地認定了高冉就算有理由無心力助高家,但她跟隨醫聖趙奕學來的那一身本事,應該也會用在對付高家上畢竟,她終究還是高家人,但也不會再輕易去攪擾她了。大家似乎也是在那日之後,就都達成了無聲默契:平日裏,彼此就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她回來後過了十日,京城內才突然一日之間傳遍了大街小巷來自皇宮內的公開訃告。說是雲皇久病不治,突然駕崩;依照先皇遺旨,三皇子云臻已繼任爲皇,不日就會安葬先皇;並命分守各地的王爺們和雲祥內各世家的家主們一個月內都要到京面見新皇,但每人至多隻能帶十人來京,否則一律以意圖謀反論處。
訃告本身沒什麼,只不過,這次是在先皇去世後才發佈,並且還是讓百姓們與各大世家和各位王爺們幾乎是同時知道此時,而過去則多半會在時任的雲皇即將離世的前一兩個月就早早祕密通知各大世家和王爺們,以便他們能在雲皇去世前趕到,而待雲皇去世後,皇家纔會向百姓們發佈訃告。不過,這次除了公佈的時間上有所差別之外,其他的內容尤其是對限制來京的人數上,倒是與過去沒什麼不同。
只是,過去之所以那樣,是因爲不僅雲氏嫡系手裏掌控的兵力足夠強大,四大世家與雲氏之間的關係也尚算和睦,且,那時還沒有這個是近二十年內才突然出現又驟然壯大的天閣的威脅。但這次,不僅四大世家之間的平衡已經被打破,雲氏嫡系不得不面對傅家的威脅,他們還得面對雲氏旁支中的幾位握有實權的王爺對他們的威脅,而他們暫時還不敢對它明確表態的天閣的影響力,就更不用說了。
但即便如此,這時的高冉卻一派氣定神閒,什麼也不想,也沒在想。反倒更像是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哪怕她的身份已經註定了,這次的進宮面見新皇,她一定在列。但她卻好似不受任何影響的只想做一回喫瓜羣衆,就只打算跟着那些雖同樣名字在列、但其實也只是來充充人數、並沒有任何實質影響力的多數人一起,只是抱着來湊湊熱鬧的心態,準備着不日的進宮面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