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日他不想提及這些瑣事，季錦筠好不容易可以開心一些，又何必讓她掃興。
“表妹，原來我們已經這般陌生了，可是，只要看見你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鳳夜辰看着季錦筠和夜飛塵的背影發呆。
恍惚間，鳳夜辰只覺得剛纔匆匆一見只是一場夢，醒來一切都不見。
夜市依舊繁華，路人依舊來來往往，風輕輕吹，卻是沒有了那一對才子佳人。
而季錦筠和夜飛塵在吃了小喫和衆多美食之後，兩人手裏還拎着一些盒子。
裏面有紅豆，有桂圓，有桃花酥，都是些喫食。
夜色正好，鬧市也正好，夜飛塵和季錦筠特意租了一個小小的畫舫，畫舫上除了那一個撐船人，便只有夜飛塵和季錦筠。
畫舫雖小，卻也是五臟俱全，兩個人剛剛好，還有一個欄杆。
季錦筠斜倚欄杆，看着水中被漣漪攪碎了的月亮，週而復始地受傷，卻又復原，就這樣循環往復，週而復始，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重複着單調而又心痛的行爲。
“飛塵，你說一個人的心是不是就像是這被漣漪攪碎的月亮？即便碎了，卻也要盡力復原？”季錦筠心有所感，便將那些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想法說出來。
“人就像是這月亮，哪怕是看破了這世間的陰晴圓缺，悲歡離合，卻還要在夜晚用它皎潔的光輝撫慰那些受傷的人，就像人會在深夜復原那些曾經的傷口，直到有一天，回想起來也可以無關痛癢。”夜飛塵對於這個世間的一切，可是說是大徹大悟。
可是，他可以放下一切，他註定放不下一個人，所以，他便註定了不可能以一種波瀾不驚的生活過完這一生。
“籬落，你說你是不是神仙？似乎可以洞察這世人的心？”季錦筠半是玩笑，更多的卻是欣賞。
不過最好的是，這樣的男子屬於她一個人的。
“所以上天派遣我來拯救錦筠，渡錦筠。”夜飛塵三分認真，七分玩笑，讓人聽不出真假。
季錦筠原本想要辯解些許，可是最終卻是什麼都沒有出口。
因爲夜飛塵說的很有道理，他就是她的佛。
站在畫舫上，回身遠望來時的水路，眼前卻又是浮現出那個男子溫柔的模樣。
卻是隻見那城，那樓，那人，漸行漸遠，隱約燈火淹沒在茫茫暮色之中。
一縷惆悵，幾分失落，絲絲憂傷，被風一吹，了無痕。
“夜涼，不如回去吧？”夜飛塵將外套披在南知意身上，動作輕柔。
“今日去我的房間，剛好給你一個驚喜。”季錦筠神祕一笑。
“船家，掉頭回去。”夜飛塵緩緩走過去，又給船家些許銀子。
船又一次沿着來時的路返回，像極了水中被攪碎的月亮。
人生，其實就是一場春花秋月，循環往復的過程。
“西風，你回去通知王爺，我繼續看着。”其實雲墨還有一個私心，或許繼續跟着季錦筠可以打探到其他的情況。
西風明瞭，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
兩人一路回到府中，此時的離王府早已經燈火寂滅。
可是此時王府外面，卻是燈火通明，異常熱鬧。
因爲西夜國的街道除了各種客棧，而花樓除了美酒還有美人，所以映得整條街燈火輝煌。
季錦筠上前敲了敲門，很快便聽到響動。
打開門一看，卻是離王和王妃，不是說王妃不讓出去，結果如今王爺親自帶出去了。
“王爺，王妃，快進來吧。”侍衛將門打開，讓兩個人進去。
守門人還在納悶，爲何王爺和王妃出去不是走大門，回來卻又偏偏從這兒進來。
季錦筠和夜飛塵等人進去後，雲墨原本有些不知該如何，不過很快沿着原路返回。
客棧
此時夜已深，鳳夜辰既沒有招待賓客，也沒有去喝酒，而是在書房裏坐着。
輕輕地拿起那一張紙，再輕輕地看了一遍，看到季錦筠親手這下的那些大字時，心頭竟是不覺平添了幾分霧靄般的惆悵之感。
明明是自己期許的結果，可是還是覺得不平。
“王爺。”
聽到西風的聲音，一擡頭便看見了面前的西風，可是他，就連西風何時出現也不自知。
“錦筠如今過得可好？”鳳夜辰將那一紙輕輕收下下去。
“回王爺，今夜郡主同離王一同出現在夜市，看起來關係甚是親密。”西風再三掂量，最後只是用了“關係親密”四個字來形容。
鳳夜辰一聽，眼神瞬間便失去原有的光澤。
他們在北月國關係便已經很是親密了，如今又是夫妻，怎麼可能只是親密這麼簡單。
她的過往，他可以說知道得一清二楚，當初他以爲他們只是爲了做戲，而那個男子，他們何時之間已經這麼熟悉了？
難道僅僅是因爲救命之恩？可是也不至於如此？
“他們如何？”鳳夜辰雖然心痛可還是問出口。
“離王帶郡主喫遍了風凌城大街小巷的美食，還親自買了糖炒栗子和冰糖葫蘆，還有他們包下了一小個畫舫。”西風儘可能多地說，同時也是儘可能地省略細節。
“本王大概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鳳夜辰只要一想到心中的那些可能，就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郡王，今夜還要不要出去？”西風說完之後覺得自己嘴欠，是不是有些突兀。
可是鳳夜辰並沒有憤怒，只是看了一眼西風。
“本王自有分寸，下次只有同郡主有關的務必一字不漏的告知於本王。”鳳夜辰還是放不下，哪怕她不願意見自己，可是他還是會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
“是，王爺，那西風便先行告退了。”西風轉身便走了出去。
鳳夜辰的根本就沒有喝醉，方纔在街上只不過是故意試探而已，卻是沒想到他們之間居然如此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