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啓心裏已經樂了,喊道:“快來。整整一隻羊,哪有隻分你一條腿他們回來一看,就你有羊腿他們沒有,還不覺得我只與你交好”
他點到問題上了。
那大漢手一抖,戳出來些火星。
他持着羊腿站起來,眼睛盯着羊腿看看朝劉啓那兒看看。張鐵頭和他熟絡,喊道:“快過來吧。兄弟。劉啓將軍待見你。”
劉啓哈哈大笑,問張奮青和陳紹武:“你們歡迎不歡迎新弟兄”
張奮青也起鬨:“快過來吧。沒你吃不了全羊宴”
陳紹武有點兒面,一直不聲不響地扒羊,卻也扭過頭說:“坐在一起也不礙事。”
那漢子頂不住了,身子晃了晃,回話說:“爲啥非讓我去坐呢。坐哪不一樣我不去了吧。”說着話,腳卻往前邁了兩步。
劉啓又笑,譏笑道:“怕我們還是怕沙爺也是腰上別刀的男兒,到哪坐,自己不敢自己做主嗎”
那大漢“嗯”一聲,像呻吟一樣,手摸了一下腰刀,又用持羊腿的袖子在臉上抹一把,走過來了。
他一到,劉啓就向他伸出手去,喊道:“好着。你。壯士貴姓大名。你知道我,小子劉啓。他。張鐵頭。”
他拍了張鐵頭腦袋一記。
大漢也自報家門:“末下方銅。方圓的方,銅鐵的銅。”
張鐵頭學樣和他擊手。
另外兩人也連忙表達歡迎。
等他坐到旁邊,劉啓瞄了他那兒一眼,問:“你們帶了乾糧和水囊吧”
大漢說:“帶了。”
劉啓問:“可是都不在你這兒,對吧去把你的馬也牽過來,知道爲什麼讓你牽吧。”
大漢點了點頭。
他擡眼看向停到對方那邊的馬,竟真的站起來跑回去,去解他那匹馬,解了之後往這邊拽。
這就徹底了。
馬再拉過來,人必須站這邊了。
否則沙通天回來,會知道他有問題。
劉啓這又給衆人說:“小心酒水食物,但不要叫破,他們還是三個人,三個悍匪,給的話接下來,假喫喝。”
正說着,沙通天他們回來了。
果然,他們與趙過碰了頭,嘴裏說道:“啊呀。你們竟打了只羊。這殺了烤到什麼時候不如宰完剁了當乾糧,喫現成的”
那“一隻虎”竟然沒有傲氣,和另外一人捧着食物和水囊上來,嘴裏說道:“要不先喫這個墊墊。我們暫且歇一歇,豈能在這兒長呆萬一被追兵追來呢。”
他們小瞧劉啓了,竟是威嚇:“來個百十個騎兵,林下一圈,一個也跑不了,都跑出來了,再被抓回去砍腦袋,多冤隨便喫點,我們繼續上路。”
劉啓突然擔心了。
食物他照接,卻是擔心他們用這辦法給趙過他們三個喫的,趙過他們真喫,畢竟這點兒沒叮囑。
他給自己的人比劃着食物和水,說:“先不喫。還有三個人呢。”
張鐵頭大聲說:“有飯一起喫。有福一起享。等他們回來。”
劉啓看到方銅有點忐忑,知道爲什麼,他坐過來了,馬也牽過來了,就起身說:“沙爺。單獨說幾句。”
沙通天捻了捻指頭,“哦”了一聲,問:“有話跟我說”
劉啓要站起來,張奮青立刻拉他一下。劉啓笑笑,還是站起來了,正要走,張奮青自作主張,翻身爬起來,奪了陳紹武手裏剖肉的尖刀,一把塞劉啓手裏,吆喝說:“先分完肉呀。等你分肉呀。”
劉啓知道他怕自個被沙通天挾持,給自己送兵刃來着,笑了一笑還給他,說:“不礙事。你來分吧。”
他大步流星往一旁走去。沙通天想了一下,也跟了過去。到了樹林邊上,劉啓回頭望一眼,離大夥有段距離,離馬匹距離更遠,就長長吁了口氣,開門見山道:“上次你說你要帶我去見我阿爸阿媽,對吧”
沙通天“哦”了一聲,笑着說:“是呀。”
劉啓按了一按腦門,說:“別怪我一直對你有戒心,你是帶我見我阿爸阿媽呢這可是拐賣小兒的話。不說眼下咱們是去陽泉,還是去哪,你總要給我說個實話。”
沙通天遲疑了一下,說:“沒錯。是實話。你家裏人託我找你回家。”
劉啓苦笑說:“託你”
沙通天說:“是這麼回事兒。我也不瞞你。北方的武律汗爺讓找你。找到把你帶回去。他沒說他是你什麼人。但我知道,他是你叔叔。他找你,那一定是替你父母找你。”
劉啓點了下頭。
他又問:“你知道我阿爸是哪個”
沙通天笑着說:“汗爺的事兒我清楚一些。汗爺有位兄長是湟東的丞相,也是大大的巴特兒他入關我也知道。聽說好像出了什麼事吧,反正你叔叔傳函,讓我們找到你,帶你回去。”
這麼說,也沒什麼大問題。
二叔知道自己在王河以東,這也沒有問題,關鍵是二叔爲什麼要找自己,要把自己帶回草原去。
他正要問下去。
突然一聲慘叫響起。
兩人一起回頭,只見趙過手持兵器,接近過來,那邊楊林、馬裏得已經回去,沙通天所帶的另一人已經倒在地上,四五個人在一起圍毆“一隻虎”,“一隻虎”雖然兇猛,但是倉促反應,不敵衆人,已經渾身是血。
剛剛判斷沙通天也許並無惡意,雖然爲禍一方,但不是想害自己,回不回草原是一說,似乎可以相商。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邊已經砍殺一團。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劉啓猛地退出一躥之地。
沙通天咆哮一聲,按在刀上,他怒道:“快住手。不然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