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x;    大狗和他還不是很熟,“嗚”地一聲就叫。劉啓眼看它兇光畢露,“吱溜”一聲就跳到一旁。大狗受不得這般挑釁,又搖尾巴又按前爪。章琉姝怕狗咬劉啓,對着狗頭又叫又打。她費了好大勁,剛將它驅趕去,劉啓已得意洋洋地問她:“好玩吧”

    “好玩”章琉姝扯了他,又氣又急地嚷,“咬了你就不好玩了”

    劉啓捱了幾下,卻半點也不受教訓,又飛快跑去那隻狗身邊,腳丫一伸,“啪嗒”一下,又將翻了的狗瓢踢跑。

    此狗已經弄不明白劉啓爲什麼老欺負它,猛地退了幾步,擡起奇怪的眼神,嘴巴里嗚嗚。這次,劉啓沒跑,隨手把手裏的食物掰去一塊仍在狗面前。狗聞了聞,大搖尾巴。劉啓等它喫完擡頭,後退幾步,把剩下的都拋在腳下,然後趁它喫東西的時候摟了它的脖子撓,回頭在章琉姝那扳面子說:“我剛纔是嚇唬你的呀。”

    說完,他邊扭着狗頭走,邊向章琉姝要那塊肉。

    他們倆人一狗溜達一圈,回頭到玩耍的大小孩子那,已有人在喊:“劉啓和章琉姝是一家人”

    章琉姝這下倒沒有再追趕,只是冷冷一哼,問劉啓:“一家人就一家人。反正你阿爸也不要你了,你就給我阿爸做兒子吧”

    劉啓攢食,把收集起來的餅頭,乾肉都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的小革袋裏。他眼看自己拉攏的大狗越來越聽自己的話,不見自己都不去趕羊出谷,將來定能一路忠實自己,便把全部的目光伸向無辜的羔羊們。

    以他相羊的經驗來說,羊要足夠大,能經得自己騎,自己要在逃跑前騎服訓好,有角抓,有奶喫。

    所以,他決定有備無患,要看準挑好了再走。

    其它男孩子練過身體後就來找雄羊較勁,他卻一大早就揪一把鮮草,鑽到羊圈裏和大小羊兒一起咩咩叫。女奴們只是覺得奇怪。

    一日,他們正和同伴笑談阿婆最小的弟子,就見劉啓一臉沮喪地跑來問其中的巴珠:“巴珠,我怎麼從來也沒有見過長有長角而又有奶的羊呀”

    山羊瘦而矯健,難騎,雖然公母都有角,母羊的角終究沒有公羊長。也正是這樣,他的話纔沒出太大的醜。

    不日後,他終於物色了一隻雄山羊,又記得人總說到備用馬匹,便毫不客氣找了幾隻母山羊。衆人都以爲他在研究羊角長短問題,都一笑了之。龜山婆婆聽說了,還特意把他領到山羊的面前,教他怎麼看羊:“這是山羊。要分清並不難,綿羊嘴巴上有兩個皺褶,喫草不挑食。要記住,做人要像綿羊一樣誠懇。”

    劉啓嘴巴里不說,心裏在想:那爲什麼還要養山羊信你纔怪。反正我挑好了,要做的是騎山羊的人。

    在準備的過程中,他不止一次地偷溜到花倩兒所在的巖洞,給她打氣,許諾自己叫來阿爸救她。

    花倩兒從來也沒有懷疑過他會有要逃走的打算,也不敢告訴他他阿爸的事情,只是反覆告誡,不許他把這裏沒有妖怪的事告訴別人。而這時,如果她從頭到尾看看巖壁,就會發現劉啓修改而成的傑作撒尿的小孩,大狗達哈哈夜睡夢骨頭,小鳥上天圖案。uu1;

    龜山婆婆也不會注意到。

    在幾天前,若不是章藍採得大鬧,她的心情是極好的。

    她當着章維的面說,阿瑪森大會需要排火十二重,三十薩滿獻牲夜舞,狼行百步而嗥月,虎伏地化貓,除了自己沒有人懂,而章維一直都點頭。她相信,章維聽了她的話,雖沒保證什麼,但遲早也會再來。可幾天過去,可那邊還是沒有回話。她心裏越來越不安,但見唯一能說心裏話的人卻不是時時在身邊,也沒法去打聽消息,越來越想取消對花倩兒的懲罰。但愛之深,恨之切,她仍然不願意讓花倩兒不謹記自己的教誨,而招致禍端。爲此,她囑咐了幾個弟子看家,自己帶着女奴,辛辛苦苦去了鎮上

    又一個夜幕低垂時,花倩兒始從煩悶的巖洞中出來,坐到谷中禁地的簡舍邊換氣。

    這與巖洞的另一出口相連的山谷,正對着龜山婆婆的敖包。它原本是真正的苦修之地,只爲清修的弟子提供清水和乾糧,可近幾年來,除了龜山婆婆、花倩兒和已死去的老奴,再也無人下住,草舍周圍長滿供野狐夜貓出沒的荒草野棵。是時,花倩兒還苦於不知牢獄中的人是否安然無恙,只能緊緊握住那塊黑石,在擡首遙望、寄心明月時將它貼近胸前。

    細風蕭蕭嗚嗚鼓在耳朵邊,只讓人更覺星夜悽清孤冷。

    就在月光稍微一隱時,不知從哪名弟子的嘴下傳出七孔骨笛的樂聲。

    那清音在夜空中舒,如煙雲襲籠鏡棠月湖,如風雪夜歸,透出不同常人的憂傷。

    那是長生天低沉的憐惜嗎

    她心中又是一次擔憂,默默地問:你回頭朝我一笑,那是如此的自信,千萬不能是安慰我們的呀。

    “你手裏拿的是什麼”一個突然聲音響起。

    花倩兒回頭一看,見似乎是一夜老到盡頭的龜山婆婆在女奴的攙扶下來到,不禁嚇了一大跳。藏起手中的石頭已晚,她只一看那直盯手掌的目光,心裏就“咯嘣”直響,不得不早一步把“石頭”舉起來,難以自然地道:“劉啓撿的髀石,非讓我給他看着。”

    龜山婆婆去鎮上回來,受到的打擊是沒法想象的。章二和章三都說是自己主辦,口頭上說得好,其實是半點不尊重自己,竟然說,想主持也行,不給報酬。她一回來就想給花倩兒說說,但在背後注視了花倩兒那麼久,見這個愛如己出的女弟子拿了什麼東西癡然望月,心裏很不是滋味,不由在嘴角掛起一絲的苦澀,默默地想:她的心被明月帶走了,不記得我呀

    於是,她這就湊上手掌,做了個要的動作,問:“真的”

    “真的”花倩兒忐忑不安地把石頭放到她手掌裏,生怕她看一眼,辨認出來,或者當成隨處可見的石頭扔掉。

    龜山婆婆問:“那我替他看着,好不好”

    花倩兒默然,隨即見她一揚手,口中“哦噝”一聲,不禁大叫:“別”uu2;

    但爲時已晚,再看,她攤開的手掌上已空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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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一剎那間,花倩兒頭也暈眼也花,茫然中也不知道自己大喊了些什麼,醒悟過來,就見龜山婆婆又怒又喫驚,只好不再衝她嚷,噙着眼淚跳到黑地裏又找又摸,到處問山公地母去哪了。

    龜山婆婆渾身都在哆嗦,還不敢相信一向乖順的花倩兒,養了十餘年的女兒竟用那樣的眼神,那樣地兇惡,邊要了女奴的胳膊,邊失望地念叨:“我把你養大。好哇。你倒學會罵我了,學得好呀看我這樣了還兇我巴不得我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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