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片驚奇。

    只是這人販子往往是打家劫舍的慣犯,衆人多少畏懼,並未膽敢插言,卻都低頭議論來了,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

    “那我走了,人家還還能捆着你走呢”少年羊倌結結巴巴地說。

    “我怕還能打狼。”劉啓一扯脖子,解下狼尾巴,揉了揉按着凳子伸出的狗頭,“我還有哈達達捆我好像我怕一樣”

    少年羊倌聽過他吹牛,給他一個“吹吧”的表情,人販子卻摸了摸那尾巴,另一個人販子嬉地一笑,走過來摸摸,驚訝地說:“還真是狼尾巴”

    “這樣吧。就讓你看看我的誠意。”人販子咬了一咬牙,從懷裏的袋子裏摸出一小塊銀子,說,“你就放心把他交給我。我真沒兒子,有了兒子,我再不幹這買賣。”接着,他轉過頭,用手去摸劉啓的頭,又說:“孩子,你看這好不好我先帶着你去找你阿爸,找不到就養着你,將來你給我養老,給我媳婦你娘養老你們都說說看,除了自己養,誰捨得花這麼大的本錢拐個孩子”

    周圍的人也頗意外,紛紛說是,人販子也不一定六親不認,也許他說的是真的。

    劉啓嘴裏說着大道理,但心裏也不堅定,聽他要先帶自己去找阿爸,一下猶豫不決起來,眼睛眨了又眨,最後反看向少年羊倌。

    少年羊倌心裏酸不溜丘的,但想想自己要做響馬的打算,還是問:“你願意跟他不”

    “我”劉啓沒了主意。

    “小子,不要信他”旁邊滿頰鬍子的馬客突然站起來,冷笑着往這走,“我敢說,這塊銀子是假的,他們都是這樣騙人的”說完,他已到跟前,擰了人販子讓他去一邊的手,直到那人販子咧嘴叫疼,纔去捏那塊銀子。

    但他反覆一看,在嘴巴一嗑,卻異常驚訝。

    “是真的是假的”被他掰了手腕子的人販子神氣地說。

    “你快放開他,不然別怪我不客氣”羊倌少年摸了自己的刀子,皺着面孔說,“他養了我阿弟,就是我鹿巴的什麼呢阿叔”

    “你這小子真傻”大漢洪鐘般大笑,放開人販子,指着少年羊倌說,“他是看你阿弟能賣個好價錢你阿弟又懂事又可愛,是長生天福佑之相,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放到草原上,收養這樣的孩子是能得的他只要換上兩匹馬,到中原就能翻倍。倒是這幾個中原人的丫頭,奶不會擠,羊肉喫不慣,沒五穀就會生病,又不會說能讓人聽懂的話,沒胸沒屁股,除了光棍,有誰願意出好價錢他趟幾趟,又能碰到幾家光棍還不得和勻了賣。剛纔你沒聽他和靠柱子那個說嗎咱換兩個,勻和勻和”

    “不是猛章不過江呀”那人販子冷笑,他正要黑下了臉,發覺大漢的馬刀帶着跨鞘,馬靴雕花,好像惹不起的樣兒,改爲和氣一團,說,“不過。爺,您還是看走了眼。不瞞您,有人在這裏放了話,要找個像他這麼大的孩子。我出了錢,帶給人家看看,即使不是要找的,人家也會補償我的”

    “可你不知道這孩子是找一卷風的嗎”大漢冷冷地問。

    “一卷風總不能專門養這麼大的孩子吧”人販子反問,“我知道。您是跟一卷風有點關係,可這嚇不住我。有章老爺在,鎮上啥時候怕過這號人”

    “丫的”羊倌看清了人販子的面目,實在忍不下怒火,繞了桌子就去扯那人販子,卻被大漢攔住。

    大漢沖人販子喝了句“滾”,回頭給少年羊倌說:“既然你要找一卷風,我就得給你立個規矩,不能在這裏尋事。怎麼樣小子,願不願意跟我走我辦完了事,就帶你去找一卷風。”

    “行。可我阿弟怎麼辦”少年羊倌問,“他家被人燒了,阿爸也不見了,一卷風會給他報仇嗎”

    “找到我阿爸就行了。他長着鬍子,有兩個眼睛”劉啓飛快地說。

    漢子大笑,抱了劉啓起來,問了他一遭事,見他也說不清楚家爲什麼被人家點了火,便逗他說:“你看我有沒有鬍子,長了幾個眼睛”

    “你長得挺像我阿爸就是鬍子長得不對。”劉啓說,“我阿爸還有名字呀。”

    他在大漢耳朵邊說了阿爸的名字,見大漢的面孔不太對,在心底猜想:壞了,他一鬆手就會把我摔到地上。想到這,他便往地下看,覺得地面頗高,只好一個勁地傻笑。

    “你二叔呢”大漢問。

    “他家也被燒了”劉啓難過地說,“可我不知道我三叔家的房子在哪,也許也被燒了吧。”

    “是誰幹的”

    大漢問過之後纔想到自己問過了,就說:“不要怕。你阿爸不會有事的是他讓你找我的嗎”

    “找你”劉啓疑惑。

    大漢抱着他就走,另一個馬客連忙跟上他,並喊上那個少年羊倌。

    四人一出門,大漢才說:“我就是一卷風,不是你阿爸讓你找我的嗎”

    “不是,也是。我阿爸老誇你是呢。是鹿巴。鹿巴說你可能認識我阿爸,會給我家報仇呢奇怪吧,不奇怪,你喜歡嗎,他聽說的。”劉啓老老實實地說,很怕“一卷風”突然生氣,決定殺個小孩,“我反正也想找你,做個小響馬”

    大漢氣結,不覺得劉啓是慌里慌張,言語百變,想是五歲的孩子交代清楚事情並不容易,就不再追問,把他放在鞍前,向鎮上馳去。

    劉海又一次得蒙章老爺子邀見。不過,章赫和章維反覆交換意見,笑了又笑,讓人摸不到頭腦。劉海卻心不在焉,又疲倦又無耐心。看他老是這樣,章赫雖然不太高興,還是做出謙和的樣子,問:“你能識得討厭的猛文,是吧我這裏得了副羊皮卷,你讀來,聽聽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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