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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劉啓傻眼了,看着阿媽進屋,這才轉向阿孝。

    劉阿孝低着頭承認:“我讓阿雪放的。她不像我們家的女孩子,嬌生慣養的,連辣的都不喫,訓練訓練她”

    劉啓這才知道自己被阿田錯認爲罪魁禍首,他想一下,眯起眼睛,萬分嚴肅地說:“阿田太賴。人小吧,你還不捨得收拾她。我得找個人照顧哈達達。它太老,不在家的日子,不能讓阿田靠近”

    說完,這就牽着劉阿孝行動。

    到了晚上,花流霜聽雅塔梅和原寶日香談論劉啓的老狗,這才知道飛鳥把“哈達達”託付給了她們,開始覺得奇怪。

    一怪百怪

    也就從這一刻起,她才真正注意到哥倆的行爲這兩三天中,只要喫飯時劉阿孝一激動要說話,劉啓就往他嘴巴里放肉;只要出門時劉阿雪一跟,他倆就變卦突然記起了什麼事兒,不再出門。

    正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餘山漢回來收拾東西,告訴她說:“這一仗兇險,主公要啓用我,我回來收拾收拾,說一聲”

    難不成,他們學堂也要十三、四歲的孩子上戰場

    花流霜想到這,自己都覺得荒唐,便啞然一笑,準備到晚上親口問個原由。她四處散散步,養養神,又開了幾弓,回頭啜了口奶茶,就見阿田帶一大把麻花回來,把手裏團着沾滿油水的錦囊遞到她面前。

    拆了瞄一眼,她就顏色突變,連忙問劉阿田:“你的阿哥呢他們兩個呢”

    劉阿田搖了搖頭,一改精神渙散的樣子,飛快地搖頭:“剛纔在街口的麻花鋪。他們讓我先喫完糖葫蘆和麻花再回來,不然就把我擰成麻花。”她打着胖嘟嘟地小手,胳膊交叉出麻花樣,可憐兮兮地央求,一看就是怕花流霜讓劉啓和劉阿孝知道,其實她還沒喫完麻花,提前回來了。

    花流霜蹭地站起來,氣沖沖地嚷她了一句:“喫,好好的喫”

    說完,就跨到院子裏喊人。

    衆人應聲而來,轉而吆喝着去找。

    防風鎮這邊已來不及等待朝廷的下文。北方部族的快騎不斷飛馬趕至,消息一經落實,猛人果然不是可顏呼圖拉氏拉扯的自家親族,背後是猛原霸主蔑乞兒拖拖部,他們一起出兵數萬,號稱十萬,兵分三路而來,一路是正北方一些屢次被打敗的殘敵,他們從蔑乞兒拖拖部所在的草原前往東北方向,掐山斷脈;一路由猛原金留真汗支持,跨越瀚海,長途奔襲,直指奄馬河域,壓制納蘭部盟友;一路則由金日可汗直接率領,沿山脈直指湟水河谷,眼望阿馬拉爾野甸。

    幾個中心人物在草繪的地圖上一點,就把西路金留真汗的威脅排除,覺得他不過是做了個合兵的姿態,穿越瀚海威脅納蘭部,根本不切實際;再往東看,那些被屢次敗退的山族、遊牧聯兵更多的是想奪回章氏侵奪的地盤,向黑水下游進軍,只有中路直逼的蔑乞兒大軍纔是五鎮真正的威脅。

    衆人看了良久,不一會就把目光集中到劉海那兒。

    這是五鎮一體統御以來第一次大戰,來敵竟是猛原霸主,兵力號稱十萬,若不能戰勝就是覆巢之災。

    劉海見章維也焦躁不安,喊信使到跟前,問道:“他們向我們開戰的理由是什麼”

    一臉土塵的使者遲疑,片刻後回答:“他們說我們這些部族背叛了自己的主人,投靠了狼主,要讓狼主知道誰纔是長生天唯一的兒子,天上地下唯一的海東青。”

    使者退下後,餘山漢突然插嘴說:“蔑乞兒拖拖部是完虎骨達的嫡系後代吧”

    衆人對他胡亂插話不滿。

    劉海則大爲意外,因爲他不是塞外土生土長的人,一般的中原人是不區分草原哪個部族和哪個部族的,就連史書也分不清,要麼給某部敵人起名叫章虎大王,給另外某部起個狼牙大王,對各部細故語焉不詳,甚至還曾發生過一部擾邊,朝廷出兵懲罰,滅成另外一部的事情。這些年,餘山漢都呆在劉啓身邊,消息蔽塞,竟然瞭解一些蔑乞兒人的情況,倒不知何故。

    他脫口就問:“你怎麼知道”

    餘漢山笑道:“我留意到的。我們家的先生給劉啓講過海兒汗”

    劉海點點頭,把思路走向另一個方向去。

    完虎骨達創建的帝國消失了,可他的後代在草原上尊崇的地位還在,應該來說,他們已經多年未打過仗了。而這次,除了蔑乞兒拖拖部自己的理由,很可能也是蒸蒸日上的土耳庫部族的借刀殺人之計。尊顯完虎骨達的金留真汗四處拉攏,四處打仗,卻一直不敢朝完虎骨達的嫡系開刀。所以完全有理由這麼認爲,是他在背後蠱惑,勝則蔑乞兒拖拖部大損,還招惹了靖康,敗則不得不全面投靠他金留真,那他對納蘭部的牽制也就當不了真,更不要說八百里瀚海人畜不見。

    在沉默的氣氛裏,餘山漢坦然說話:“我覺得他是對先人留下的威嚴特別重視纔不得已對我們用兵的”

    田夫子對兵家大事不敢自信,在一些首領人物和章家嫡親那兒要了一陣想法,皺了一下眉頭說:“敵人勢大,我們能不能假意歸附,等朝廷的救援”

    “不行,事情還未必是表面那麼簡單”劉海有什麼預感地說,“猛人怕也是在對中原朝廷的試探,背後是土耳庫部,朝廷在西邊打仗,朝廷的敵人不一定不在和金留真往來。若是我們敗,說不定土耳庫部有了立足之地,順勢南下掠奪,我們勝,則猛原會在幾年內統一,而朝廷,是兼顧不了的。”

    田夫子摸了一下鬍子,神情肅穆地點頭,接着用心地盯着地圖,看劉海用手在山巒間摸出的那一條線。

    首領人物也紛紛點頭,個個說:“可以從這條路奇襲敵人,那些沒有大腦的猛獸定然不防。”

    劉海搖了搖頭,說:“奇襲在原野行軍的敵騎不,這幾乎沒有可能。若沒有足夠的兵力在正面迎敵,就沒法遏制敵人的兵鋒,未戰便已先壞。我主張把自發作戰的戰士作以編排,繞到敵後,即可用爲奇兵,又可牽制

    敵人。把我們的力量都放到正面。利用敵人愛惜他們先祖威名和臉面的心理,引他們放棄督促金留真汗的軍隊掣肘納蘭部,引誘他們進入湟水河谷。只要他們先進湟水河谷,相對於金留真從瀚海荒漠打來的風聲,納蘭部的死穴被點中,他們會願意和我們聯手對敵的,甚至主動請求。”

    衆人交換眼神,在章維點頭後也紛紛點頭,敵人在湟水河谷比敵人在沙漠對納蘭部威脅大多了。

    於是,幾隻大手都摸在那條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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