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姝小姐知道劉啓立的功勞大,也來看他。還……哎喲!”章血筆直一挺,最後一次大喊,沒喊完就被修理了。

    一時間,小的支棱着頭,拼命地尖叫,大的鬼哭狼嚎,方白正有深陷狼窩的感覺,眼中多出一個扎滿小辮的黑皮膚少年。他被大羣的少年、孩子推上樓,逃了幾次沒逃掉,就站在桌子的對面,笑眯眯地衝剛纔那少女交待:“阿姐!我真沒有章擺尾要的寶貝,又怕他要抓我,和我阿叔鬧不合。你就原諒我吧。”

    章琉姝問:“你爲什麼不跟我說?我聽阿孝說了,你就是想去漠北。說那裏都是英雄好漢,說那裏天高草深,比我們這裏還要……”

    她卡了,只是恨恨地說:“改日再找你算賬,今天,是來喫你的,喝你的!”

    劉啓連忙跑到樓欄杆邊,一伸頭,大叫:“大塊牛羊肉,大碗好酒!不喜歡的不是好漢。”

    章琉姝就要派人要菜譜,聽他一喊,才知道遠沒有他奸詐,就恨恨地坐到一圈少年留出的座位上,給少年們說:“你們都是少年******,誰要不喫鼓肚子,就不要回去?”

    “那當然。”努牙巖青彪笑嚷,“那誰呢?既然沙獾說不打不相識,我努牙巖青彪就一心和他好,若是心裏還有半點放不下的,就不是努牙巖家的子孫!”

    劉啓點點頭,左右看看,酒還沒上,就打了旁邊一桌的主意,一把提過別人的壺,在楊達貴和方白麪面相覷中說:“借杯酒。”他又走到欄杆旁,喊了劉阿孝、牛六斤幾個,回頭給努牙巖青彪說:“努牙巖青彪阿哥的心胸像大漠一樣寬廣。他們不喝這壺酒,我就一個個地灌。”

    方白看楊達貴有站起來離開的意思,怕落下笑柄,就轉過身子,抓劉啓的話巴子:“各位都是少年英雄,這區區半壺濁酒怎麼能夠?讓我要來半壇,喫個飽?!”

    劉啓轉身打量他,見這個充大方的大人白麪有須,一付有錢人模樣,卻衝半壺酒較真,眼神憤懣,就激將說:“你以爲半壇就夠了?”

    他手一比劃,窩出酒罈的模樣:“還是省着你的錢吧。一看就是中原來的客商,小裏小氣。”

    方白心裏迸火,一味就要挑起他們未解的矛盾,哈哈大笑,說:“能喝多少,我方某人就買多少。錢,我是不多,卻最怕待人不誠。”

    “一罈?兩壇?”

    方白聽在耳朵裏,好笑地點頭,覺得這少年是樓上少年中最簡單的一個,一點也不管章琉姝的提醒:“別理他。”“劉啓!”見方白不理,章琉姝只好叫了劉啓一句,“你阿弟喝得完嗎?”劉啓也不理。

    她嘆了口氣,見章沙獾從嘈雜的樓下上來,要求說:“章沙獾,你看看劉啓,快把他拉回來。”

    劉啓給章沙獾擺擺手,似乎惱羞成怒地變臉,喊道:“一百壇。你還買嗎?”

    方白頗有些大將之風,覺得對方要了又怎麼喝,便豪爽地大笑:“買!能讓各位少年英雄高興,再多的酒,我也捨得。”

    劉啓再燒火一把,提醒說:“這可是你說的。”

    方白點點頭,心想:就是真的,也不過是區區幾金幾銀。

    劉啓嘴角浮笑,第三次跑到欄杆邊喊。

    片刻,掌櫃的上樓。劉啓看着那又胖又可親的面孔,要求說:“這位先生要請我們喝酒,一百壇最好的酒,葡萄美酒。要是沒有那麼多,就要奶酒,奶酒也不夠,就在燒酒裏添人蔘,添鹿茸……我讓人敲着鑼,讓附近的人都來喝。喝不完?!阿孝,再喝不完,你騎上馬,到西鎮找人。我最恨人假大方。努牙巖青彪,你解不解氣?”

    努牙巖青彪覺得劉啓不對,沒有吭聲。

    可章血唯劉啓是從,便哈哈大笑,站起來叫嚷:“劉啓。我還沒喝過葡萄酒,快讓人拿呀。掌櫃大哥,去拿呀!”

    方白臉色鐵青地站起來:“你?!說好是讓你的阿弟喝。”

    飛鳥拍拍手,讓章沙獾看:“什麼時候說只讓我阿弟喝了?!怎麼樣?這老傢伙暴露了本來的面目!什麼交結,見我借了半壺酒,用話敲打我吧。我就說,天上不會平白無故地掉半壇酒,果然——。這一百壇酒,你要不要喝。”

    章沙獾爲這兩個傢伙撞到劉啓這樣的魔王不值,搖頭勸劉啓道:“算了。這些中原人虛僞,表面說我們是少年英雄,心裏罵我們蠢,和他們一樣,早把他們宰完了!”

    這話勸的,方白的血直奔腦門。

    楊達貴也睜着眼站起來,啪地摔了筷子。

    劉啓卻笑吟吟地說:“別害怕,說着玩的!”

    方白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說:“我就是傾家蕩產,也要給你買這一百壇酒。哪怕裏面裝滿金沙,我也要買這一百壇。”接着,他脖子上鼓出青筋,大叫:“掌櫃的,去買!”

    劉啓也嚴肅起來,卻問旁邊的人:“你們喝不喝金沙酒?”說完他哈哈大笑,小聲地問章沙獾:“阿叔走了吧?!這傢伙是上勁了,怕掌櫃的不照辦,他都要掀桌子!”他見掌櫃的仍在站着,就從後面推他的肥腰,說:“快,先上幾壇,就是他賴賬,我也給兄弟嚐嚐!他沒錢,我有錢呀。他充富,我是真富呀。”

    楊達貴推着方白下樓,正和逢術,花落開等人擦身而過。

    掌櫃的正在看二帳先生的算盤,嘴巴里唸叨:“二桶葡萄酒,一桶奶酒,燒酒不要!半頭牛,兩隻羊,兩隻狍子。差不多了,不夠再說!”他擡起頭,看到直奔自己的中原人,笑道:“兩位爺別跟孩子們一般見識。什麼紅酒,奶酒,那都是要過了的,半個子也不讓你們出。孩子們剛喫過午飯,喝不了多少,別說一百壇,十壇,也得滿大街喊人。我是闖關北過來的,就仗着膽子叮嚀二位:在這裏,說話不實在,是要喫大虧的。”

    方白見他用了教訓的口氣,森森一哂,問:“你是在教方某做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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