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轉移衆人的注意力,說:“觀此子之言,可知他將來定能成就非凡之事業。正像他說的那樣。誰無志向?誰不想馳騁疆場?誰不想腹藏良謀,安定社稷?誰不想德行出衆,人人效仿?勝負乃兵家常事,不經一戰不可知;國策之納需謹慎小心,不經一用不知成敗;即便是要德行高遠,也要經煎熬而現聖哲,殺身成仁,貧賤一生……這些誰曾想過?幾人承受現實的艱難?有幾人堅持到底?有幾人不是一敗塗地就心灰意冷?晚生聽了也有醍醐灌頂之豁然……”

    章維喜道:“******稱號貴重。常由薩滿告天祈禱,加在人名字前後。我喜愛諸子,原要選一二少年予以‘少年******’稱號,猶怕你們當成戲言,只等你們論完推選。忽觀劉啓所言驚人,不由得問問你們,劉啓可得之稱號?”

    吳隆起早知章維要捧劉啓,連忙說:“可以。可以。我贊成。”

    楊達貴連忙往一干東虜身上看,心說:他們不妒嫉嗎?不料,大小孩頭卻一團熱鬧,有的應勢叫嚷:“劉啓去打仗立了大功,得了俘獲還請我們喝酒。”他們太激動了,連忙上去,七手八腳地把劉啓擡起來,喔喔嗷嗷。

    章維大爲高興,側目看看章沙獾,覺得章沙獾有點不自然,小聲說:“別和他比。”

    章沙獾苦笑說:“他,他……”

    章維說:“怎麼?不服氣?剛剛似乎沒有來得及講,******還得有肚量和胸懷……你可都成人了,要是想要,我也賜你‘少年******’。”

    章沙獾看他誤會,只好說:“你縱容他,他以後更會無法無天。”

    章維眼睛眯到了一起,沉聲說:“只有桀驁不馴的野馬纔會得到長生天的保佑,明白嗎?”

    章沙獾賭氣扭頭,說:“不明白。”

    章維笑道:“兒子馬桀驁不馴才能保護馬羣;猛虎桀驁不馴才能嘯傲山林。他越是不安分,我越喜歡。你現在不必明白,將來會明白的。”

    他感覺自己的胳膊上搭了隻手臂,一看是章琉姝,不禁感到奇怪。

    章琉姝從扛擡扔“鳥”的人堆裏扭過頭,趁機叫嚷:“阿爸。阿爸。你會後悔的。他膽小貪婪,不得利的時候像一隻老鼠,得了利就像一隻老虎。”

    章妙妙翻越席面,爬來偷聽,也時不時地插嘴:“阿姐常說十步之內必有偷油之鼠,就是他呀。”

    章維愣了一愣,反倒喜從中來,又笑道:“這叫無利而不動,像你阿爸,真的像。”

    章琉姝見章維把他的缺點當成優點來誇,絲毫不爲言語所動,大爲沮喪地說:“他還因爲偷狗進了大牢……”

    章維瞄了瞄她,問:“你們倆個有婚約在先,你怎麼也見不得他風光?不知道一榮俱榮的道理?”

    章琉姝愕然,背過身子嘀咕:“可他太膽小,太貪婪,還愛吹牛……”

    章維不快地說:“什麼膽小,什麼貪婪?無利不動,才足以經世!”

    正說着,劉啓大叫着拔下歡呼的夥伴,上來說:“阿舅。我不能要******的封號,要給就給章沙獾吧。他纔是一個真正的******。我明年纔是!”

    他用蠅子大小的聲音嘟噥自己所犯下的“累累罪行”,當真是學堂壞事十有八九沒跑掉過。

    章維卻並不在意這些,連聲擺手讓場面靜下去,不敢相信地問:“你不要?”劉啓心虛地“嗯”一聲,說:“您更應該把它賞賜給赫赫之輩,顯示榮譽……”他心兒怦怦直跳,心裏反覆唸叨:你說知錯就改更難得,仍可以得到“少年******”的封號吧。不然回到家,阿爸一定以爲我是騙來的。

    章維卻沒有說。他看了劉啓一會,沉思說:“撒滿作法祈求封號。真正得到稱號的卻未必都是******。我今天更像是說了一句戲言。那好吧,等你長大了,立了足夠的功勞,我再賜你******的封號。”

    ※※※

    宴會散去,章琉姝看着踏雪打鬧的孩子失神,她突然覺得自己怎麼看劉啓怎麼不順,究竟哪點不順,心裏又說不上來,就把劉啓喊到身邊,問:“章沙獾今晚說你的壞話,你敢不敢和他打一架?”劉啓伸伸頭,大叫道:“兩天不教訓,他就屁股癢癢,人呢?”章琉姝記得章沙獾到營地邊角去了,領着他往前走,正走着,前面真有兩個少年腳來拳往地打架。

    她立刻指了過去,要求說:“去,幫左邊的打右邊的。”

    劉啓愕然,連忙問:“爲什麼?”

    章琉姝厲聲問:“你敢不敢?”劉啓摳摳凍硬的鼻子,疑惑不定地說:“不敢。”

    章琉姝冷冷地推了他一把,大步往跟前走,說:“你們倆別打了,幫我教訓個人。”劉啓差點被她推坐下,正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聽她這麼說,只以爲她幫自己拉倆夥伴,一起去打章沙獾,連忙說:“我一個人就對付得了。”章琉姝甜甜說:“好呀。”說完回身指住劉啓,要求兩個發愣的少年說;“快。一起上。別讓他跑了。打哭他爲止。”往常劉啓和人鬥架,章琉姝都護着。今是怎麼了?劉啓以爲聽錯了,擺着手嚷:“你讓我們替你打章沙獾,有沒有弄錯?章沙獾可是瓦里格呀。”

    兩個少年也反應不過來,不禁站在那兒發愣。

    章琉姝看劉啓離得遠,走到跟前,小聲地安排話。於是,兩個少年相視片刻,一前一後走着跤步,向劉啓抄去。

    劉啓覺得不太對,奇怪地嘀咕:“這是怎麼了?”他看少年呈現出圍追堵截的勢頭,團了雪團“呵吆”地擲出去,正來回奔跑,發覺抄上來的少年咿呀怒吼,拔了一把短刀出來,不由緊張萬分地問:“不是要捅我吧?!”

    少年停下來揉了揉紅腫的鼻子,晃着短刀,猙獰地問:“你說呢?”

    劉啓心虛地朝他奔去,“啊、啊”大叫,像已經惱羞成怒。

    那少年還真是嚇唬,掂量着短刀猶豫,剛一回神,就見劉啓一轉身,順着兩張小帳間的縫隙逃之夭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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